后山上,元春从睡梦中醒来,眯着双眼朝旁边望去。
昨晚椅子上坐着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心间也不知为何,生出了一股怅然若失之感,一时间有些失神。
不多时,房门被轻轻推开,元春立时回神,闻声望去。
却见抱琴从门后探出了个脑袋,小心朝里面观瞧,正对上元春一对清澈的眸子。
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抱琴朝她讪笑了下,道:“姑娘醒了,我去端热水进来伺候姑娘洗漱。”
言罢便“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元春下半身传来的不适感着实让她心中慌乱,樱唇微张,想要叫住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待回过神来抱琴已经走远。
房内响起美人半嗔半怨的叹息。
她从被子里伸出纤纤玉指,隔着被子在小腹处轻轻抚摸着,心中愈发烦躁。
身体上出现的异常,能瞒住别人,却是不论如何也瞒不住贴身伺候的抱琴。
她们主仆俩相伴多年,互相扶持着在宫中一直到现在,她相信抱琴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往外传言。
可自己终究是个在山上清修的未婚女子,如今却是不知廉耻的失了身,即便抱琴会替她保守秘密,日后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元春秀眉紧蹙,不知该如何面对抱琴。
正胡思乱想之际,门外传来的抱琴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正当走到门口之时,她却是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叫住了。
“抱琴,你家姑娘醒了没有?”
“是瓒二爷啊,姑娘已经醒了,瓒二爷且坐,待姑娘梳洗完毕后再出来与二爷见面。”
“醒了就好,我进去瞧瞧她。”
“唉!二爷!”
门外的对话声传入屋内,元春心头猛地一颤。
还未待她出声,便见房门被猛地推开。
贾瓒一身蓝白宽袖锦袍,头戴赤金簪冠,腰间缠着一道锦缎刺绣腰带,龙行虎步,清冷威严之气扑面而来。
往里走了进步,瞧见元春正睁着两只秋水美眸,愣怔的望着自己,莞尔一笑,道:“大姐姐醒了。”
元春本就刚刚睡醒,大脑还有些迷糊,猛然瞧见贾瓒进来,正看的失神,被他这一说,立时回神。
跟在贾瓒后面的抱琴正端着铜盆,小脸儿上满是急切,上前站在贾瓒面前,昂起头来,勇敢的对他轻斥道:“瓒二爷……你……你怎么能擅自闯进来……”
这里是元春的寝房,贾瓒这般不管不顾的进来,着实失礼至极。
贾瓒微微垂眸望着眼前的小丫鬟。
她脸上虽是带着惧意,却依旧不肯后退半步,甚至还鼓起勇气与他对视。
心中暗暗赞叹:还是个忠心为主的小丫鬟。
转过身来面朝房门。
正当抱琴以为他意识到了失礼,要出去至极,却是万万没想到,他竟是把房门给关上了。
“二爷……你……”,抱琴又惊又怒,手中端着的铜盆往上微微举高了些,看架势贾瓒若是有进一步无礼之举,便要直接泼上来。
“好了抱琴,且退下吧”,元春无奈的唤道。
昨晚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都一个不落的发生了,现在他进自己寝房又能算得了什么。
抱琴很是委屈的回头望了一眼元春,又昂头用眼神警告了一番贾瓒,抱着铜盆退到了一边。
喝退了抱琴后,元春很是无奈的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大姐姐呀”,贾瓒轻笑的上前,在抱琴要杀人的目光中,旁若无人的坐在了元春床边。
“你……你……别这样……”,元春把锦被往上提了下,盖住自己下半张脸,嗔怒道。
只是落在贾瓒耳中,倒感觉她是在撒娇的成分居多。
“好了,大姐姐莫要多想,我是来与大姐姐说正事的”,贾瓒正色道。
元春很是松了口气,把口鼻从被子下面露出来,示意道:“说吧,什么正事?”
贾瓒道:“听可卿说,琏二嫂前些日子与她提起过一事,说是现今家中园子多年未曾翻修,以前府上一直入不敷出,没银子修也就罢了。”
“现今经过一番整治清理,府上并不短了银子使,东西二府库房里总共堆了上百万两,就这么空放着也不会自个生出银子来,现今又到处兵荒马乱,便是投到别的营生上也不保险。”
“所以,她便提议将二府后花园打通,合力修个大些的园子出来,左右家中姊妹姑嫂也多,时常还能观赏游园解闷。”
“修园子?”,元春一听是正儿八经的正事,便也认真了起来。
仔细思量了一番后,她忧虑道:“瓒哥儿,我觉得……此举不太可行。”
“此话怎讲?”,贾瓒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端在手中,笑着问道。
元春身子往上坐起了些,很是严肃的道:“瓒哥儿,现今天下到处都不安稳,国库里没银子,朝廷的日子不太好过。”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若是我家耗费数十乃至上百万两修个只供享乐的园子出来,传言出去,总归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更不用提到时定是会有人以此大做文章,四处败坏你的名声。”
言罢,她身子前倾,温润透彻的眸子直直的望着贾瓒,柔声道:“左右园子都是用来住人的,便是好些坏些又能如何?你是家中顶梁柱,怎么也比不得你的名声来得重要。”
“嗯”,贾瓒放下手中下碗,捏着下巴四下打量了一番,缓缓点头。
见他听进去了,元春很是松了口气。
正当她以为劝住了贾瓒后,却是听他道:“大姐姐在这后山住处,着实过于简陋了些,刚好趁着修园子能好好归置归置。”
“你……”,元春顿时气结,敢情我说了半天,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贾瓒垂眸做思考状,口中喃喃自语:“在这后山上好好修个道院出来,亭台楼阁自是不能少,怎么也不能委屈了大姐姐才是。”
“你……”,元春很想骂他,但良好的个人修养,让她着实开不了口,只能气恼的伸出纤指,就如昨晚那般在他腰间狠狠的拧了一把,以解心头之恨。
站在一旁的抱琴一直观察着自家小姐的动作。
目光不断的在贾瓒与元春之间来回流转,小脸上若有所思。
姑娘……不会是和二爷……
想到这里,她狠狠的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继续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