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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境遇我能想象得到,我为你们感到痛心。”

贾瓒立时换上了一副悲天悯人的嘴脸。

那个中年代表一听,当即便热泪盈眶,双膝跪地哭道:

“大人,您是好人,我们已经无家可归,您发发慈悲,让我们跟着您吧。”

“那是当然,我肯定不会看着你们遭受苦难的”,贾瓒没有丝毫犹豫,喜滋滋的答应下来。

“我会将你们送往后方安置,我会命令人给你们准备住处、食物和水,你们先在那里住一段时间,等我打败了帖木儿,再送你们返回西域。”

同时,他也不忘留下自己名号。

“我名叫贾瓒,官职不重要,你们记得我的名字就好。”

他要施恩,为的是他自己,自然不能报出大梁的名号,否则岂不是替大梁收割了一波西域人心?

“多谢贾大人,您是个慈悲的将军,我的族人会时刻感激您的恩德”,中年男子泣声道。

贾瓒笑着摆摆手,让他回去组织起他的族人。

待男子返回后,很快,在阵前的西域队伍爆发出了一阵欢呼,朝着对面的折冲军军阵连连鞠躬。

贾瓒分出一支小队,领着他们前往后方临洮府。

虽说整个临洮府城内也不过才几万人口,忽然涌入这么一大批人,定然会给临洮府带来很大的压力。

不过这些不是他要去操心的事。

他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

但凡这事临洮府的新任领导班子办不好,就是他们失职,拿掉换一些能办好的人顶上去就是了。

西域百姓的队伍在组织下从折冲军旁边往后方迁移。

前后一耽搁就是一个多时辰。

正在贾瓒要下令继续行军之时,有侍从来报,临洮府送来了消息,粮仓失火,所有粮草全部付之一炬。

听闻这个消息,贾瓒微微一愣。

无缘无故的,为何会失火?

这把火烧的,怎么看怎么显得刻意。

“把送信的人带上来”,贾瓒吩咐道。

很快,侍从带着满脸疲惫、风尘仆仆的薛蟠走了过来。

“你不是应该躺着休息吗?”,贾瓒奇道。

薛蟠很是焦急:“我哪里还能躺的下,粮仓忽然烧起大火,咱们的粮食全烧没了。”

望着薛蟠无比急迫的大脸,贾瓒不禁失笑。

这家伙真的变的,不顾自身伤势连夜送来消息,这在以前压根就不敢想。

“大人,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薛蟠见贾瓒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急的直跳脚。

他为了能尽快的送信过来,直接累死了一匹马,结果贾瓒竟然完全无动于衷的模样。

“稍安勿躁”,贾瓒笑着示意他冷静。

接着又朝旁边王虎问道:“三军各个辎重卫携带粮草,可供几日之用?”

他打仗从来都留有后手,三个军团编制完全一样,都有各自的辎重部队,每次作战之前都会大量携带军粮,以备不时之需。

王虎想了下,道:“其余二军属下不知,但我军军粮,应是足用十余日。”

“十余日,够了”,贾瓒笑着点头。

折冲军的军粮够用十几天,其余两个应是也差不多。

对他来说,击败帖木儿,哪里能用得着十几天的时间。

最多五日,就够分出胜负了。

“既然你来了,那你就别回去了,安安心心在我身边当个传令官吧”,贾瓒望着薛蟠道。

薛蟠一听,顿时耷拉着脑袋,瓮里瓮声的道:“我……能不能……”

不等他说完,贾瓒便立时出声打断了他:“不能。”

“别介啊,给个机会”,薛蟠很是委屈的道。

“我知道你想建功立业”,贾瓒语重心长的道:“可你必须明白,训练与实战是不一样的,你这水平着实差的太远。”

“我帮着你将姨妈和宝钗劝下,本意也不是现在就让你去战场上搏命,只是想让你感受一番氛围。”

“这次回去后,好好的练,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建功立业的。”

薛蟠虽仍旧不情愿,却也明白,这是贾瓒的底线了。

遂叹了一口气,又道:“那我……能不能去辎重部队那边,当传令官实在太无趣了。”

辎重部队虽然是管着后勤的,但多少有机会能碰到一两支敌军,也不是完全没有打仗的机会。

贾瓒想了下,辎重部队也挺好,比起传令官也危险不到哪去,便点头道:“行吧。”

“那我去了”,薛蟠勉强笑了下,一拱手下去了。

安排了薛蟠后,贾瓒继续下令前进。

一路上无惊无险,中间安营休整了一番后,于第二天中午赶赴到了古浪峡,与已经抵达此处的晁泉会合。

一处山头之上,贾瓒手里端着望远镜朝着远方望去,在他身后站着池同、晁泉、赵立及其他几个系统将领。

望远镜中,已经废弃的古浪县城池遗址远处,便是一座规模相当庞大的军营。

与他预想的一样,帖木儿果然已经抵达了这里,只是没有立即挥师进军,而是先派了一支先锋军进去探探路。

“大人,对方军营紧邻东侧山脉,没有咱们包围的空间”,池同手里也端着望远镜,口中叹道。

显然,对方看到这个漏斗形的地形后,也害怕自己被包了饺子。

军营靠着东侧山脉驻扎,一旦贾瓒往东侧山脉派人,立即就会被发现。

西侧距离对方也足够的远,而且营寨地处一处高地。

即便贾瓒派人从西侧意图包饺子,也能被及时发现,留下足够的反应时间。

“帖木儿能横行万里无人能挡,又如何会是个庸才呢”,贾瓒轻笑道。

古今中外,但凡是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人精。

他能想到的,对方也能想得到。

不过或许是帖木儿在中亚地区找不到对手,打顺风仗习惯了,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毛病。

如果他能将军帐设在古浪峡这边,那贾瓒从庄浪河谷出来后,除了跟他硬碰硬,还真的没什么好办法。

可他却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住在在了最显眼的地点,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贾瓒会吃掉他的先锋军后占据古浪峡,与他在此对峙。

又或者说,贾瓒意图一口气全歼对方,可对方抱得也是这种心思。

就在这里等着大梁军队冒头,一口气全部干掉后,即可长驱直入,彻底灭掉大梁国祚,覆灭华夏文明。

他怕是从未考虑过,自己打不过大梁的军队怎么办。

贾瓒轻笑不已,吩咐道:“池同,你率领朔野军,随本帅一道,今晚趁着夜色,经西侧抵达预定地点。”

既然东侧走不通,那两边都走西侧不就行了?

帖木儿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世界上竟然有人疯狂到,敢在夜里率大军翻山越岭的绕后。

这种事对其他人来说难以想象,但对贾瓒来说,虽是不能算常规作战手段,却也是可以经常拿出来用的战法。

打仗这种事,讲究一个能人所不能。

就如二战时小胡子的军队绕过阿登森林的经典战例。

高卢人以为阿登森林无法大规模行军,结果日耳曼人做到了。

结果就是高卢人号称欧洲第一陆军的百万大军,跟纸糊的一样一捅就破。

也让耗费重金修建的马奇诺防线成了个笑话。

“是”,池同也不废话,当即领命。

“晁泉”,贾瓒又道。

晁泉上前一步,拱手行礼:“末将在。”

“你率领元戎军,便在此与他对峙,待我们走后,军帐灶台依旧维持原数,明日午时,便立即出兵进攻”,贾瓒冷笑道。

“是”,晁泉也领命。

吩咐了他俩,贾瓒便转身望向赵立,道:“三军的骑兵都在你手里,明日开战后,分割冲阵就看你了,后续追击也要交给你。”

“末将必不负将军之命”,赵立抱拳行礼。

计划敲定,贾瓒最后望了远处一眼帖木儿的军队。

从帖木儿率军踏入这个漏斗形山谷开始,落败的结局就已经注定,最终的结果无非是能跑回去多少人罢了。

而他没有选择进入古浪峡,就代表着,他必定会全军覆没,一个也别想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