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被熄灭，纪荛看不见弗里斯说这些话时的表情。
但她能从男人的语气里听出他对维克伯爵的浓浓恨意。
“而维克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不仅没想过负责，反而将姐姐赶去了乡下。”
“他吞并了侯爵留下的巨大财富，姐姐请不起佣人，一个人要照顾侯爵母亲，还要帮别人家做活计赚钱。”
“维克却没有一丝怜惜，姐姐生下杜苏拉后没多久，他又出现在了乡下，每一次都强硬地要求姐姐同他做那种事。”
“姐姐又怀了孕，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终于，在安娜塔莎十岁那年，她去了天堂。”
“这些事姐姐一直瞒着家里，我是在她死后才知道的。”
“家里给姐姐办了葬礼，没有通知维克，从那天起，我就成了姐姐。”
“我和姐姐很像，扮演姐姐不是一件难事，难的是要怎么替姐姐报仇。”
“艾丽卡·罗斯发现了我和姐姐的两个女儿，她想要和维克离婚，我也想过帮她，可我没想到维克会丧心病狂地将她毒死。”
“之后又过了几年，他将我和姐姐地两个女儿接回了城里。”
“杜苏拉和安娜塔莎从前是很乖的孩子，她们会为了家里的生计跑去镇上的裁缝铺当学徒，老裁缝对她们赞不绝口。”
“可我知道，维克最喜欢的就是这样乖巧的女性，他那个人没有任何人性。”
“所以在回到庄园的第一天，我就告诉她们是辛德瑞拉抢走了她们的父亲，让她们变得娇纵、蛮横，让维克注意不到她们和姐姐相似的脸。”
“辛德瑞拉长得很像维克，但更像艾丽卡·罗斯，她小小年纪，就比曾经的姐姐还要好看。”
“更重要的是，她对维克有着天生的孺慕之情。”
“我害怕维克对辛德瑞拉下手，所以让佣人们排挤她，让她做最脏的活，每天都把自己折腾得脏兮兮的。”
“艾丽卡·罗斯是个很善良的女性，她的女儿也和她一样善良，即便这样也从来没有恨过我、杜苏拉，还有安娜塔莎。”
“她即将成为王子的新娘，维克伯爵再也没法对她下手，可我没想到他居然盯上了杜苏拉。”
“我一定要杀了他，为姐姐报仇，也为了让他再没法觊觎杜苏拉和安娜塔莎。”
这些话弗里斯絮絮叨叨地说了一整夜。
这是他第一次将这些事全部告诉另外一个“人”。
纪荛当了整晚的听众，弗里斯说完后，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亲爱的弗里斯，我会帮你的。”
亲爱的……弗里斯？
弗里斯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听到别人这样叫自己了。
自从他决定为姐姐报仇后，他在外人眼中就成了特曼妮夫人，再没有人记得弗里斯·特曼妮。
弗里斯很高兴。
窗外天色微微亮起，他在昏暗中看向纪荛，良久后郑重又缓慢道：“谢谢你，瑞莉小姐。”
不再是罗斯小姐，而是瑞莉小姐。
察觉到弗里斯对自己称呼的变化，纪荛眉眼弯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