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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县令知道如果闭门审案肯定是会让百姓不信任官府,认为自己会包庇自己的侄子。

县令让差役去寻着女子的父母,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去了解情况的差役带了人回来。

差役轻轻推了一把,一个大娘扭着自己的衣角:“民妇见过大人,民妇时常分些针线活给素娘做,与素娘熟识。”

金陵县令点点头:“死者素娘和她的丈夫两人平日里可有争吵、矛盾?”

大娘摇摇头:“素娘是个万事往前看的性子,也不会与人争吵,只是素娘近日一直与我说,想要多接一些活计来贴补家用。”

差役突然开口:“大人,死者家中有被翻找的痕迹,但是并不是胡乱翻找。只在几处有过翻找痕迹,多是死者生前的物品,类似针线和绣活儿被翻乱。”

金陵县令谢大人眉头紧皱:“这说明凶手十分清楚死者家中银钱可能出现的位置,系熟人作案。”

死者的丈夫也就是那来报案的男子突然爆喝:“想来就是那谢三!他肯定在我做工出门之时与我的妻子苟合,怕事情败露杀死我妻子之后做出的假象!”

“报!大人,人证到!”

金陵县令挥挥手:“带上来,说便是。”

“小的是赌坊的伙计,这男子名作张帆,三年前欠过一次银子,是他娘子来给他付的。近三月来,他又在赌坊外借了一笔银钱,具体多少小人不知。”

金陵县令询问赌坊伙计:“为何不是你们赌坊借钱与他?”

赌坊伙计挠挠脑袋:“我们求财,不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他的妻子央求我们不要再借钱给此人,我们自是做了登记的。”

金陵县令让差役去寻那给他放钱的钱印子:“全城搜,为何如今还有人去钱印子那里借钱?只要你是用在正道,银庄不是大把的低息钱款借来?”

一边百姓就起哄:“大人也说是正道,赌钱算得上哪门子正道。”

那名叫张帆的男子还是不死心:“就是谢三他与我妻子苟合,这两人都要浸猪笼!你金陵县令姓谢,自然袒护你那侄子,我要告御状!”

尉迟宝琪听烦了,走到女子的尸身前双手合十:“为你洗刷冤屈,告罪了。”

差役一下就要去拦尉迟宝琪,王德一下就挡在差役面前了,尉迟宝琪一把掀开了盖着死者的白布。

“脖子上的指痕为单手,也即还有一只手是捂住死者口鼻,这也说明死者生前有过不小的挣扎。”

“刚初春,凶手不会穿着过少的衣物,所以死者很难在凶手身上造成什么伤口。”

尉迟宝琪拿起死者的手,仔细地寻找指甲缝里的东西:“张帆,可有你相识的短工曾来到你家作客?”

一旁来看热闹的短工群体一瞬间就爆发了:“张帆这人性格孤僻,一有钱就去赌坊,我们都不跟他要好!没听说谁去张帆家中作客的!”

尉迟宝琪把白布盖上,拉过一个差役来取下佩刀交给王德,随后一把推向差役。

差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尉迟宝琪已经扑了过去骑在差役身上,一只手掐住差役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差役的口鼻。

差役拼命挣扎,对着尉迟宝琪胸口胡乱抓挠,很快尉迟宝琪把手松开了。

差役猛烈咳嗽,眼眶都是红的,那种窒息的感觉久久萦绕,只见尉迟宝琪举起了差役的手。

“他的指甲里有挣扎时候留下的我的衣物纤维,死者的手指甲中也有。”

张帆仍然不死心:“说不定是那谢三的呢?你怎么就肯定是我的!”

尉迟宝琪清哼一声:“你是临时起意,大概是素娘翻了旧账让你面子上过不去了,才让你痛下杀手吧?”

“凶手不是谢三,我只说一点,谢三不会穿这种劣质的短打。而且你见到你的妻子吊在房梁之上,你居然不是第一时间将她的尸首放下来,而是跑来衙门伸冤?”

“你这么仇视谢三,我怎么感觉还有隐情啊?”

张帆紧闭双眼:“那赌坊,是谢三的产业。”

尉迟宝琪了然:“哦~,明白了。当初你欠下赌债,你娘子为你去还债,恰好被谢三看上了眼。随后谢三一直纠缠你的妻子,你又只做短工,家中进项大半是你妻子针线所得。”

“你害怕你妻子与谢三跑了,便痛下杀手状告谢三?”

“你别跟我说是谢三引诱你去赌坊玩钱,就是为了纠缠你的妻子。”

见张帆此时已经跟死狗一样瘫坐在地上,尉迟宝琪对着金陵县令叉手一礼:“还请县令秉公执法,还金陵朗朗乾坤。”

金陵县令微微颔首:“张帆激情杀人,杀死发妻,判秋后问斩。发放印子钱的斩去左手两指,谢意在开设赌坊,勾引、纠缠良家妇女,游街三天,刺配三千里。”

金陵县令大义灭亲显然是博得了百姓的一众叫好,尉迟宝琪也是跟那个被自己骑着掐脖子的差役道了个歉,退回了人群之中。

李世民摸着下巴:“意思这金陵县令还是个好官?”

尉迟宝琪摇摇头:“他能不知道自己侄子开赌坊?他能不知道有人放印子钱?事到如今了,大力诊治了,人都死了想起来找大夫来看了。”

“要不是他最后还算是秉公执法,我这会儿都想亮牌子了,金陵城乌烟瘴气还不是他不作为?”

最后,放印子钱的四人均是在百姓面前被斩去两根手指,张帆被羁押准备送往长安秋后问斩,死者的父母将女子尸首领了回去。

金陵县令对着尉迟宝琪一礼:“不知先生为何对这仵作之事如此在行?”

尉迟宝琪摆摆手:“在下只是一介草民,当不得官爷一句先生,只是平日里酷爱读些野书,加之想象力好一些,能推断出一些罢了。”

县令对着尉迟宝琪一摊手:“若先生不弃,请入公廨一叙?”

尉迟宝琪指了指李世民:“家父和仆人还在一旁,我这一个人进去不好吧。”

金陵县令谢扶荫摆摆手:“无妨,还请令尊一起进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