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小太子闻言冷笑起来,“父皇觉得自己现在还配让我威胁么?”
皇帝身体陡然一颤,死死盯着小太子,没想到他竟敢如此折辱自己,心中有千般咒骂,却无法诉诸于口。
“要问我是不是孽·种,父皇您应当心知肚明,”小太子笑容不减,眼底却像淬了剧毒,“至于母后的清白?她为何会同金吾卫相见,这不是您早就算计好的吗?”
这不是您早就算计好的吗?
这话如雷霆万钧砸在皇帝心头,他骇然抬头,震惊至极盯向小太子,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你知道!你竟然知道?!这不可能!”
那件事——他做的极为隐蔽,萧泱怎么会知道?!
“这还要感谢当年在冷宫的日子,”小太子语气幽然,充满了怀念,“徐贵妃带着大哥好心来看我和母后,她突发善心告诉母后,金吾卫的事是您和她算计好的。”
提起往事,小太子诸多感慨,“难以相信,您早就对我们看不顺眼了,也并非真心想娶母后,而是看中了她身后的张家。”
小太子似笑非笑的盯着皇帝,“为了得到张家的支持,您不得已娶了母后,可等您继位之后,张家的强大令您害怕了,日渐庞大的野心让您对母后心怀怨恨,对我也充满了厌恶,一心想要除掉我们。”
皇帝的呼吸急促起来,没想到小太子竟知道这样久远的事。
“为此您不惜让大哥从南岳找了蛊虫控制母后,令她神智一日不比一日,直至恍惚中和金吾卫铸下大错,您就能以此来要挟张家——”
“您一定不知道,母后得知真相时的表情,您以为她是因为对不起您自尽的么?不,她是因为您,因为您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还有什么比得知心爱之人算计自己更残忍的事吗?
“父皇,您以为她至死都活在悔恨里吗?她是,却不是因为对不起您,是后悔嫁给您。”
“胡说!”皇帝心头猛然跳动,忍无可忍的打断小太子,“你给朕闭嘴!”
“父皇害怕了?”小太子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一步步靠近皇帝,“是因为我说中了您的心事?您心虚了?”
“朕让你闭嘴!”皇帝转身拔出背后的宝剑,直指小太子面门,脸上的表情狰狞而扭曲,“你母亲的事是咎由自取,若非她对金吾卫心存幻想,朕如何控制的了她?你们母子的下场都是自作自受!朕没有做错!”
“您的确没做错,”小太子望着他,声音泰然道,“您唯一做错的,就是不该留下我,给了我可趁之机。”
少年的语气太过轻蔑和嘲弄,像几巴掌落在皇帝脸上,皇帝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怨怒,抬手就朝小太子刺去,“你以为你说出这些有用?你母亲已经死了!你现在逼问朕没有任何意义?你得不到你想要的!”
说罢,皇帝直接叫外面的禁卫军。
小太子蓦然笑出声,“父皇还是和以前一样自负。”
说罢,他抽出腰间的长剑,在皇帝刺向自己的同时,反手割断了皇帝的手筋,鲜血迸裂而出,染湿了小太子衣摆,皇帝发出一声惨叫,转头就被小太子用剑抵住了咽喉。
皇帝浑身一僵,目光落在推门的禁卫军身上,恨声大喊起来,“杀了他!马上杀了他!”
禁卫军首领满脸骇色的看着小太子,那挟持着天子的少年宛如夜修罗般,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手中的剑已经刺进了皇帝咽喉,只要微微用力,就能要了皇帝的命。
即便如此,皇帝仍未断绝杀了他的心思。
“放下剑!”禁军首领浑身冷汗的喊道,“放了陛下!”
“这恐怕不行,”小太子手掌微微用力,鲜血从皇帝的颈上迅速流下,“就算我同意,父皇恐怕也不会同意。”
“你!”皇帝疼的面色狰狞,“你这个逆子!”
“父皇,您想让我死,您觉得自己还有这个本事吗?”小太子低低笑起来,“历史都由胜者来书写,我不会死,死的就只有您了。”
说完,小太子抬手就要割断皇帝的咽喉,皇帝终于害怕,懦弱的大喊起来,“放了朕!好孩子,朕知道错了,朕愿意写罪己诏,你给朕一个机会!”
小太子动作微顿,“父皇真的知错了?”
“朕知道!”皇帝急急道,“是朕当初不该听信徐贵妃的谗言,是朕心胸狭隘容不下张家,是朕对不住你们,朕愿意弥补!”
“谢谢父皇,”小太子的声音柔和下来,像是含了蜜般,宛若稚子,“父皇终于愿意跟我说真话了,真好。”
皇帝闻言以为他是被自己说动,心头一喜,“好孩子,朕的好孩子,只要你愿意放了朕,朕马上撤了你大哥的太子之位,让你继位。”
“父皇对我可真好,”小太子轻叹一声,像是感动极了,目光移向门口的禁卫军,“你们可听清楚了父皇的话?”
禁卫军面露难色,纷纷看向皇帝,皇帝冷哼一声,“方才都是朕的气话,既然六皇子回来了,理应他来当太子。”
随即,在小太子看不到的地方对禁卫军使眼色要他们趁机动手。
只要杀了萧泱,等萧霆回来,一切都不会改变。
“父皇真是让我感动,”小太子低低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彻骨冷意,“可惜您恐怕是等不到林将军进城,也等不到大哥回来了。”
“您马上就要死了。”
皇帝身体一僵,没想到小太子竟然猜中了他的心事。
“父皇,对不起了。”
在禁卫军动手之前,小太子手指一动,刹那间就割断了皇帝的喉咙。
皇帝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
禁卫军被眼前的一幕震慑,来不及多想,抬剑朝小太子冲了过去。
小太子一脚踢开皇帝还在抽搐的身体,将迎面而来的禁卫军杀了个片甲不留。
鲜血染透了御书房。
白衣早已变作了血衣,小太子取出手帕安静擦着剑上的鲜血,面色冷淡如晨间薄雾,眉间堆叠着重重雪色,“父皇,您现在知道对不起母后的下场了?下去记得好好谢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