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的性子一向直,又不是个怕人的,对上柳氏也只是怼的柳氏有去无回,所幸大夫人林周氏一向疼爱红杏,虽然是身边伺候的掌事丫头,但是却当做亲妹妹来疼,那柳氏虽然过分,但是也不敢真的伤了大夫人身边的人。
毕竟大夫人到底是官宦人家的姑娘,若是柳氏真的做的太过分,那御史上奏皇上林舒航宠妾灭妻的奏折就要落得皇上的床头上了。
林舒航要是知道自己因着柳氏被人参了一本,恐怕也不会放过她。
这事毕竟有先例可寻,大周的皇帝大都是痴情的人,所以最是见不得那种三妻四妾,宠妻灭妾的官员,一旦被人上奏被人参了一本,那便是永不录用。
届时柳氏恐怕也会被林氏宗祠的族老给入了池塘,永不复生。
柳氏被红杏堵的一言不发,却被坐在上首神色淡淡的大夫人林周氏给叫住了道:“红杏,你过来。”
待红杏闭上骂柳氏的嘴,便乖乖的走到林周氏跟前轻身一礼眼带疑惑的看着端坐在上首的大夫人道:“大夫人?”
林周氏神色认真的看着红杏道:“今个宫里的嬷嬷来了,你可是接到了人?”
她一早便命贴身的丫头红杏去接人,就是怕出了意外,人被柳氏的人给怼回去。
红杏这才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瞪大眼睛道:“哎呀,奴婢忘掉了!”
她刚才只急着护着自家的大夫人,却忘了宫里请了嬷嬷来的一回事了。
想到这里,红杏连忙朝着大夫人福身一礼道:“奴婢马上便把人请过来。”
说罢待大夫人颔首应允之后,便转身疾步走向了方才再正厅外围着一团的嬷嬷丫头中,向着一位年约四十,身着华服的嬷嬷福身一礼满脸愧色的道:“都是奴婢忘事,还望嬷嬷不要怪罪。”
她性子急,想到什么便要去做,却忽略了红袖的事,所以心里很是愧疚。
见红杏走来,围在一起的嬷嬷奴婢们连忙散开,见是宫里来的嬷嬷,均是忍不住心中惊叹道:“不愧是天家的人!”
那身上的锦缎,头上的赤金簪子,脚上翘头履上的珍珠,哪一样也不是他们这些平民奴才都能得了去的。
红袖在宫里经年,见的人多了,红杏的性子大约也看透了三分,虽然性子急了些,但是却忠心护主,也不是没有优点可寻,是一个好苗子。
不过现下还是要解决娘娘交给自己的事才好,想到这里,红袖看向红杏神色和蔼的道:“无妨,你快引我觐见大夫人吧!”
红杏见宫里的嬷嬷没有计较,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伸手指着正厅的方向道:“嬷嬷请随我来。”
心里却盘算着,怎么与嬷嬷更亲近些,宫里的嬷嬷肯定都有些致胜法宝。
红袖不知红杏的心思,只是神色淡淡的掂起裙摆,踩着院中的积雪,缓步走到了正厅。
待红杏引荐后,便是微微福身一礼轻声道:“见过林大人,林夫人。”
林大人身为一家之主,听说御前派了人来替自己管理家事本就羞愧难当,见着红袖行礼,连忙抬手道:“嬷嬷多礼了。”
大夫人亦是神色温和的道:“嬷嬷轻起。”
红袖起身,端正身子,神色郑重的道:“本嬷嬷奉娘娘之命来林府,还有一懿旨要传。”
说罢转身神色冷冷的看向跪坐在地上的柳氏扬声道:“柳姨娘不懂林府规矩,让她把林家祖训抄个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子门,不许出门会友见客,不许私相授受收受贿赂,不许在抄书期间服饰林舒航,更不许让别人替抄,每个七天便要绞上宫里。”
话落,红袖神色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柳氏扬声道:“柳姨娘,接了娘娘的懿旨吧~!”
柳氏本来以为大夫人带回来的消息是假的,却没有想到第二天宫里的娘娘便派人下了旨意,想到这里柳氏侧目扫了扫院中等候的下人,心中微凉,这下子脸面可是要丢尽了!
想到这里,柳氏紧紧的闭了闭眼睛,她素来是一个不认命的人,不然也不会从青楼转了良籍入了林府了。
“嬷嬷说,宫里的娘娘下旨意,说妾室不懂林府规矩,私相授受收受贿赂,可有证据?”
她虽是青楼出身,但是在林府做姨娘,有时也知道个几分,收受贿赂,她是不认的。
一旁的林舒航看着自己心爱的爱妾被红袖教训,心中不忍的站起身走向红袖,神色温和轻声劝的道:“嬷嬷怕是弄错了,柳氏一介后宅妇人,如何能收受贿赂呢?”
他与柳氏同床共枕几年,自认为还算了解柳氏的为人,她是断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柳氏见自家老爷为自己辩解,眼含热泪的仰首看向林舒航道:“老爷明察,妾身断断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说完还嘤嘤的哭了起来,直把林舒航哭的心软,心中埋怨才作罢。
红袖冷眼看着面前二人的作态,转首看向了端坐在上方的林周氏,眼中带着些许询问之意,来的时候阿绿姑娘安排了,若是林周氏真的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那这事便不管了,若是有希望便帮一帮她。
她心中记得。
林周氏见红袖看向她,眼中带着询问之意,微微把头转头看向了一旁,微微咳了一声。
今日是一定要处理了柳氏的,不为其他,只为了儿子以后有个清净的家,也得心狠了。
红袖见林周氏转头去,心中便知林周氏下了狠心,倒是心中放松了几分,她最不喜欢的便是那种扶了都起不来的阿斗。
想到这里,红袖低首冷冷的看向跪坐在地上柳氏的表演,冷声喝道:“不知你是个什么身份,竟敢质疑咱们娘娘?是把怎么娘娘当做三岁孩童?还是要置林家的百年基业与不顾!”
这一声声的质问,只让柳氏心中狂跳,她一向谨慎,自认为没有被人抓到把柄,这宫里的嬷嬷如此神态,当真是要把人恐吓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