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帐中气氛宁静,只有慕容的声音缓缓回荡在内。
听着慕容说起他这些年成长的事,心中也明白为何慕容会这般的维护自己的母亲了。
“你说的那个所谓很保暖的羽绒棉衣,可是真的?”
恭王声音淡淡,却是让慕容一愣,他不曾想恭王的消息竟然这般的灵通,如今墨将军都这般昏睡不醒,也不知道恭王的消息是从何处得来的?
“回禀王爷,这羽绒棉衣一事自然是真的。”
慕容心中思量,但到底还是坦诚道出道:“这羽绒棉衣最是保暖,末将本想让着军中的将士也能穿上此物,才会提出羽绒棉衣一事,可是还未得墨将军允准了此事,便有了战事,此事只能搁浅。”
“便是你披给墨将军那件也是?”
恭王很是稀罕,他也看了,这军中的将士大都穿着棉衣,可是说着气色红润,也就慕容几人脸色好些,而其他的将士们却是连停歇都不敢,就是怕这天气太冷,若是闲着,只会让人觉得浑身发抖。
“正是!”
慕容说着,向着恭王爷又是一礼。
可是心中不知为何却是想起了另一件事,面色之上也有了几分犹豫之色。
原他是墨家军的人,可是心中铭记着自己的身份,阿娘交给他的那柄火枪,他亦是犹豫,不知该交给谁来处理此事。
若是交给墨将军,他心中自然是不用担心墨将军会冒领自己的军功,而这火枪制作出来也只会让大周战士比着北凉,武力更上一层楼罢了。
可是交给恭王,这火枪便能更有效的发挥他的作用,毕竟是王爷,手下能人众多。
只是这武器这般强,若是真的交给了恭王,他造出了,借着那那热武器造反又该如何是好?
慕容神色呆愣,就连坐在上首的恭王讲话都未听得清楚。
恭王见自己话落,站在下首行礼的慕容却是毫无动静,遂轻声道:“可是还有事?”
羽绒棉衣的事,他已然留下一件模板,只要将那件衣衫给了布庄的人,自然能造出一模一样的,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却是迟迟不肯离去,可是在担心军功一事?
想到这里,恭王轻声道:“你放心,这羽绒棉衣一事,只要做出,本王便会给你请功,而你的母亲也会得圣上的赏赐......”
只是话未完,便被慕容打断了道:“王爷,这赏赐便罢了,只要这军中之人,人人能够穿上暖衣,末将的心中便安了。”
并非是慕容怕事,只是目前这羽绒棉衣之事,若是真的被上头的人知晓了,那也不过是给自己的阿娘增添十分危险罢了,阿娘一人带着三弟在家,手无缚鸡之力,可该如何是好?
“哦~?”
见慕容竟然拒绝了自己提议的赏赐一事,恭王的神色也变的莫名了起来。
这般不贪功,到底是为着隐藏身份,还是为着在自己眼前表现?他不禁有些疑心了起来。
“王爷容禀,阿娘不过是一妇人而,要这功名做什么?她所求的便是安静生活在那乡村中,若是此番因着羽绒棉衣的事情出名......”
说到这里,慕容停顿,方才又道:“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阿娘届时必然会因此事心烦不已的。”
旁人不知,可是慕容却是知晓的,阿娘最是喜欢安静,她不喜欢与人争斗不休,在吴家村待了多年,便是连人和争吵也没有过,有什么事都是让管家出面解决。
这般平静的活了十年,一朝被人打破,他想,阿娘也是不愿的。
“既然如此,那本王便给你阿娘送去一些银钱,也算是谢礼。”
这羽绒棉衣一经做出,便是有益军中之事,一些小小银钱实在是不算什么。
“那便多谢王爷了,只是希望王爷不要大张旗鼓的去才好,免得阿娘烦心。”
慕容说的理所当然,却是让恭王微微一噎,什么叫不要大张旗鼓?免得阿娘烦心?
可是慕容说完,见恭王呆愣当场,以为恭王无事吩咐了,便褪出了王帐。
待慕容离开,恭王方才沉思起来,虽然过了多年,可是想起来多年前那个救了他的小姑娘,他心中印象还是深刻的很,那般明艳张扬,性格胆大的女子,如今过去了十几年,也成了这般温柔,谨慎的妇人了。
王帐内,恭王的心思,慕容自然是不知晓的,他头重脚轻的回到了墨息青所在的帐中,眼中尽是对着前途的一片迷茫。
他想让大周的军队变的强大,可是这其间的人情世故却还是要顾的,如今墨将军昏迷不醒,他若是真的将手中的火枪交给了恭王,只怕会凉了墨将军为着他打算的心。
可是若是不交给恭王,这里他不知还有没有适合的人选,墨将军如今又昏迷不醒,他心中更是担心。
慕容为此,心中升起了一些无力之感,若是他手中有权有人,这火枪一事,又何必担心找不到人做,更别说担心那些虚无缥缈的事了。
“小主子?”
凉虎守在墨将军的账外,见自家小主子浑浑噩噩的模样,便上前唤出了声道:“可是发生了何事?”
在主子身边待的久了,这其间的事他心中也明白几分,老主子更是给他和叶猴明明白白的交代了的,小主子身份重要,是万万不能出任何意外的。
“凉虎,你说,我手中有一物,能让这大周的军队更强,不弱于北凉,可是如今我手中无人能制出此物,更是犹豫不知该交到谁的手中,这如何选择?”
见凉虎迎面而上,慕容有些声音缥缈的道。
他话中之意明显,凉虎跟在他身边许久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见到慕容这般难以抉择的神色,凉虎小声建议道:“若是小主子觉得难以抉择,不如写信给夫人,让她给小主子说到说到。”
“让阿娘选择?”
慕容微微一愣,他许久都未曾给阿娘写信了,出来了这么些时日,他只当自己是成人了,凡事也该有自己的主张,便没有事事都问阿娘,更是觉得那般就像是未断奶的孩子,可是如今他心中想起阿娘却是安静的下来。
是啊,阿娘在宫中待了多年,谁亲谁疏心中自然有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