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寺下,百阶长梯上。
一穿着淡青色窄袖锦袍的少年与一个穿着蓝色窄袖长袍的年轻少年,正慢慢行走着。
或许是爬了许久,二人皆是有点累了。
“大哥,歇一会吧。”
慕德微微皱起一双秀眉,看向脚下,如今这石阶已然过了一半了。
不知为何,这寺庙总是喜欢修在山上,极难走动不说,还偏僻,偏偏那贺大师就住在这南山寺中,已然是多年都未出山了。
此番出山,若非是皇上去了信,说明来由,怕是这贺大师也不会允了慕容去向着他求学。
“不能歇,如今这刚过了正午,等下咱们上去,或许贺大师正好歇醒,咱们也可前去拜见。”
人老了,年纪大了,慕容心中想着,或许这贺大师有午睡的习惯。
只能算着,等他上去的时候,说不定是午睡刚醒的时候。
“那大哥,你先去,我且在这里歇一歇。”
慕德有些喘息,遂便端坐在了那石阶上,也不顾着身上穿着的事锦衣华服。
“也好,我在上面等你。”
慕容心中有些急躁,毕竟如今他有了压力,既是承诺了,便该做好才是,不能让父皇失望,不能弱于朝臣,更是怕母亲难堪。
和慕德说了话,慕容便撑着身子,又继续向上爬,累了就喝口水喘息两下,又上前去。
看着这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木,慕容心中不由得想起从前在吴家村的时候,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开心便好。
可是人不能总是待在一个小地方,不然便会没有了斗志,如今他既是回来了,当然是拿出万分的努力,证明自己才好。
渐渐的,渐渐的,那南山寺破旧的院门便到了眼前。
上面朱红色的漆早已斑驳,完全没有父皇口中,那个能将朝堂玩弄与手中,且又才学深厚,该有的大儒的大儒的样子。
反而比不得一个农家小院。
那院门是半敞着的,里面传出来了一刀刀劈柴的声音,慕容在乡下许久,自然是识的的,不仅识的,他还会劈柴,只是如今既是进京了,这些事便不能提了。
“有人吗?晚生前来寻贺大师。”
慕容收了手中的水袋揽在腰间,更是小心翼翼的甩了甩身上的华服,试图让他们看起来更平整一些,也好见人。
“谁啊?”
那斑驳露着雪白石灰的朱门被打开,便见一个身量瘦小,却是极为精瘦看起来麻利的一位穿着灰色粗布的小老头走了出来。
“晚生是慕容,前来拜见贺大师,还请替晚生通报一声。”
见着那老人精瘦麻利的模样,又满手的茧子,慕容以为那是贺大师的奴仆。
“我家大师不在,出去云游去了,你若是找人,怕是找不见的。”
可是他话中的话却是让慕容失望不已。
“不在?真的不在吗?父皇说,这几日还给贺大师去了信的。”
慕容不禁疑惑,到底是真的不在,还是不想见人?
“父皇?你是大师口中的大皇子?”
那老头更是疑惑,遂在知道慕容是大皇子的时候,便麻利的将慕容拉进了院中道:“贺大师说,你若是来了,便让你在寺中住一段时日,过段时日他就回来了。”
那老头的劲头很大,或许是经常干着农活的缘故,就连慕容都无法站定,只任着他把自己拉进了院中。
却见院中,满是一些树枝细柴,还有许多粗木。
只是这些乱的树木还未整理,想来那劈柴的声音传出,便是这位老者在劈柴吧。
只是知晓贺大师不再,慕容心中到底是失落不已。
“这院中嘈杂,只余我一人在家,便没有那么讲究......”
那老头皱着粗眉,一脚便将脚下的乱枝踢到了一边去,又向着那正屋中跑去,不一会便匆匆忙忙的端出来了一叠茶碗和一提茶壶,走到慕容面前便到了一碗茶给慕容道:“这寺中冷情的很,贺大师又不在,你如今来了,算是多了个伙伴,请你喝茶,粗茶,你可别嫌弃。”
那粗茶不过想药草所制,虽然称之为茶,可是味道却是有点苦,只是那茶叶有着清热解毒的功效,慕容在乡下待了许久,自然是认得这个草药的,不过是一野物而。
不过他在乡下也喝过这个东西,也没有什么嫌弃了,只口中又渴,便接过那茶碗喝了下去,一仰而尽。
却是没有看见,那个老头见他丝毫不嫌苦,看着他将茶碗中的水一仰而尽的时候,眼中闪现的异色。
喝了茶水,慕容看着那小老头温声道:“谢谢,并把茶碗放到了廊下干净的蓝白色石阶上。”
“客气了,客气了,这茶粗劣,你不嫌弃便好。”
那小老头很是欢喜,或许是见着来人喝了自己奉上的茶水。
“贺大师几时归?晚生近日看了些书,有许多不明之处,想要请教。”
慕容很是客气,丝毫不因着对方是贺大师的一个奴仆便觉得傲慢,毕竟他如今成为大皇子也不过才不到一个月。
也没有什么傲气的。
“这个不好说,不过大师说了,大皇子若是来了,便让他在寺中住些时日,等他回来.....当然,也可在家等,等大师归来的时候,再来请教。”
那老头说着,便给自己到了一碗水喝下,他在院中砍柴砍了多时,早就渴了。
“住下吗?”
慕容皱眉,他不想住下,可是若是不住下,万一错过了贺大师归来的时辰,他再来寻的时候,贺大师又离开了又该如何是好?
“怎么,不想住下,嫌弃鄙室粗陋?”
那小老头笑着,看着慕容,只是双眼中却是带着试探之意。
“非也!”
慕容微微摇首,便见那敞开的门外走进来了一个穿着蓝色锦衣的少年,见着慕容端坐在院中,连忙便道:“大哥,我总算是到了。”
他气喘吁吁,连忙坐到了慕容身边,见着那小老头手中还掂着茶碗,遂连忙接过那茶壶便往嘴里到。
虽然感觉到嘴里有苦味,可是他渴极了,也顾不得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