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紫说道:“我想要什么,自己动手。就比如我现在想要你的命,也不过是手抖一下的事情。”
说着,墨紫的手果然抖了一下,刀刃在段洪的脖子上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痕来。
画锦一声尖叫,抱着头,不敢抬头看。
段洪感觉一股温滑的触感从脖处流入了衣襟里。吓得脸色银白如纸,颤抖的说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墨紫一把推开段洪,走到了画锦的面前,缓缓而道:“这位姐姐,你把头抬起来。”
画锦木然的抬起了头,惊惶失措的脸上露出楚楚可人的媚意来,让人一看便心生不忍。
“姐姐这张脸可真是漂亮。”墨紫说道,伸手摸向那张脸,光滑如若玉,若凝脂。
画锦呆呆的开口:“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你不必知道,但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墨紫眼底的寒意骤然萦绕,目光灼灼的看着画锦。
画锦皱眉,眼底有抹浅淡的阴厉之色,抬头望向被墨紫推倒在地的段洪时,怨毒之色掩饰不住。
“其实今天就算我们不过来,这个男人也活不到明天。”墨紫手中的刀挑起画锦身上的被子,一个金属的响声落下地,正是一把开了刃的匕首,匕首正湛湛的泛着寒光。
段洪一愣,狠狠的朝画锦望过来,说道:“原来你想自尽!”
舞墨阳轻哼一声,不紧不慢的替段洪把脑洞补全,“她自尽之前,会先杀了你。”
段洪不屑的冷笑,他可是护国公,虽不说武功天下第一,但是放眼整个国家,能与他匹敌的还真没几个。
舞墨阳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个段洪若不是太过自负,便是智商感人,“你喝的酒里已经被下了药,废去你内力的药。”
“不可能。”段洪这个人能爬上今天这个位置,躲了多少明枪暗箭,别人喂给他的食物,他不会马上吃,而是要等人试吃了之后再吃。
“都说了是废除你内力的药,又不是毒药,画锦本来就没有内力,吃了也没事,当然你就不同了。”墨紫鄙夷的瞟了一眼段洪,说道:“谁叫你喝个酒还让人嘴对嘴喂的?人家画锦本来就恶心你,你以为你拿琴师要挟她,她就一定会妥协?”
段洪确实是拿了琴师的性命来要挟画锦,逼得画锦不得不伺候自己,可是谁都知道,得罪了护国公段洪不会有好下场,段洪这个人心狠手毒,确实不会为了一个舞妓和琴师兑现诺言的。
画锦突然从床上下来,眼底再也任何惊惶之色,只是这么一脸怨恨的盯着段洪,那眼神像如也一般,要将段洪的肉一段一段的千刀万剜。
“她说得没错,我的确在酒水里放了药,而且你也喝了,那个药效要一个时辰后才有效,所以我才会拖延了这么久的时间。”画锦从地上捡起纱衣披在了身上,嘴角有抹残忍的笑意,说道:“我杀了你,然后会自杀!”
段洪一脸迷茫的盯着画锦,呵呵的笑着:“就算我没有内力,凭着蛮力,你也不可能真的行刺到我。”
画锦轻声的笑了起来,一脸讽刺的看着段洪,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一个人自然不能,若是阿乐帮忙就不一定了。”
阿乐便是那个琴师,段洪惊愕了一下,“画锦!你真是异想天开,那个穷琴师已经被我扔入护城河里喂鱼了。”
门外的声音传来,然后一个青色的身影缓缓的推门而入,正是那个琴师,琴师一步一步上前,脚下是蜿蜒的水痕,他木然的脸上露出一抹深刻的柔情,朝着画锦的方向望过来。
段洪指着琴师,手指已经颤抖得像触了电一般,根本停不下来:“你,你,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可能从河里爬上来。”
而且段洪明确的与底下的人交代过,把琴师装入麻袋,装满石头,再扔河里,底下的人不可能违背他的指令的。
除非……
段洪望向墨紫和舞墨阳。
舞墨阳只是淡淡的把玩着他那块纯金的令牌,并没有任何的表情。
画锦看到琴师,便扑了过去,抱住琴师,“阿乐,你回来啦,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了,我们许的愿灵验了。”
墨紫冷道:“许愿,你们许的什么愿?向谁许的愿?”
画锦拉着琴师走到段洪的面前,说道:“阿乐,我们把他杀了,取了他的心脏交给那个人,他就能让我们生生世世永远在一起。”
琴师的声音轻轻的,如泉水般,说道:“他早就人神共诛,杀了他,为民除害。”
说着琴师的手里已经多出一把匕首,然后朝着段洪的胸口处刺去。
墨紫叹了一口气,打断了琴师手中的匕首,说道:“你们早就死了,每日每夜的重复着临死之前的事情,都几百年了,不觉得累吗?告诉本座,那个让你们挖段洪心脏给他的人到底是谁?是人还是鬼?”
琴师手中的匕首被墨紫打落,心底的怨恨一起,恶恨恨的朝着墨紫瞪过来。
墨紫冷笑,“不说吗?”
画锦言道:“你胡说。”
墨紫揉了揉耳朵,言道:“我真不明白,明明是把事实说出来,总被人误会为胡说,到底是不是胡说你们心里不清楚吗?”
“我要杀了他!”画锦捡起地上的匕首,朝着段洪的心口刺了过去,这回墨紫并没有拦,只是这么淡淡的看着画锦和那个琴师将段洪的心脏从身体里掏了出来。
血淋淋的,还带着体温的心脏在画锦的手里滴着血,画锦那张媚意过人的脸上露出阴狠的冷笑。
墨紫说道:“既然心脏也挖完了,那可以跟我说说那个人到底是谁了吧?”
画锦摇头。
“那个人倒是真的答应了你的要求,让你和琴师生生世世的在一起,永远不分离。不过呢,却是把你们困在画卷里,每日每夜的重复着死前的事情,永远永远的没有尽头,难道你们就想永远都这样吗?”本来这件事情与墨紫也没什么有关系,但是已经牵扯到墨紫的利益了,她可不会放手不管。
画锦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来,许是被墨紫那话给激住了,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永远永远的在一个时间场景里徘徊,永远没有尽头,是一场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果戏,一直在自动重播。
经历了几百年重复又重复的日子,这便就是生生世世永远在一起付出的代价。
画锦和琴师紧紧的握着手,身上的怨恨之气越来越浓。
画锦一脸悲伤的说道:“我与阿乐从小被卖给一个戏班,阿乐的天赋很好,学什么都学得很快,特别是弹琴,戏班的班主便请了专门的老师教授阿乐。阿乐从小就得了许多的夸奖,而我从小比较笨拙,在训练的过程中经常受罚,没有饭吃,阿乐便将他的食物分给我,我长得十岁的时候,班主发现我与别人与众不同的地方,便让我出台演出,虽然我琴技一般,但有阿乐在一旁,都能收到很好的效果,后来戏班在一次途中被强盗袭击,班主也因此丧了命,阿乐带着我好不容易才逃出强盗的魔爪,一路沿途靠着卖艺来到了洛阳,后来又在这牡丹阁里找到了一份琴乐的工作,可是没曾想有一次我演出的时候,被护国公看上。”
“虽然画锦当时罩着脸,可是那个护国公却故意上台来挑了画锦头上的轻纱。”琴师说道。
后来的事情便是理所当然的强抢民女的戏段。
“我与阿乐早已经私订终生,打算存够了钱,便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画锦说道,那张脸确实是妩媚勾人,让人情不自禁的被迷惑。
舞墨阳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若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根本不会来到洛阳这个繁华似锦的地方来。”
画锦那脸色变了变,说道:“你们不相信我们说的?”
墨紫言道:“五哥说得没错,想要过安安稳稳的日子,不一定要跑到帝城来,你们不过是为了虚荣罢了,画锦,你应该是很享受台下那些观众对你的欢呼着掌声,你从小就不如阿乐,天赋也一般,在戏班里一直被打压受罚,导致你自卑又敏感的性格,后来你身上的妩媚潜质让你能在台前演出,而且是和戏班里最优秀的琴师同台,我想这个时候,你的虚荣心应该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吧。”
画锦脸色扭曲了一下,眼底泛过怨毒的寒意,说道:“我与阿乐只是想找个挣钱多的地方,多挣点钱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
“你不必再解释了。”舞墨阳手里把玩的那块令牌已经在他的手心里化成了灰烬,他眸色淡淡的,却让人觉得有种沉重的压力压抑而来。
琴师的声音轻轻的,说道:“戏班的班主对画锦生出不轨之意,画锦抵死不从,我便带着画锦逃了出来,可就在我们逃出的当晚,戏班被强盗劫杀。”
画锦捂住琴师的嘴,摇头:“阿乐,以前的事情,你不要说了。”
舞墨阳一声轻笑,“难道你真的觉得我们很傻?”
画锦咬唇,眼底有抹慌乱一闪而逝。
墨紫淡淡的说道:“你们当真不知道你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吗?不过是在画卷里,被画卷封印的怨魂而已。”
琴师阿乐呆呆的,他从小弹琴天赋不错,偏偏与人交流方面没什么天赋,他只是觉得画锦从小与他一起长大,又是同时卖入戏班的,所以便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存在,再加上画锦那本身妩媚勾人的体质。
“你想成为万人瞩目的对象,于是便将那个人做了交易,他指引你来到洛阳,他是不是还告诉过你,想要获得成功,必须要牺牲一个自己最亲密的人,这个人便是阿乐。所以阿乐的死,也是必然的,那个人需要一个最挚诚的心脏,就像上一对兄妹,那个叫安逸的少年一样。你们想用段洪的心脏代替,后来被发现,所以生生世世徘徊只是处罚。”舞墨阳直接拆穿了画锦的谎言。
一旁听着的阿乐呆怔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可置信来,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所以你到现在还愿意告诉我们,那个与你们做交易的到底是谁吗?”墨紫冷冷的问道。
画锦见阿乐对自己起了疑惑之心,咬了咬唇,说道:“我不知道他是谁!”
墨紫轻轻的笑,明媚倾城,可是语气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戾气,“不知道是谁?”
画锦颤抖了一下,说道:“我只记得他长相很奇怪,右手手背有纹身,像鳞片一样,一片一片的,我不敢仔细看。”
舞墨阳走到琴师阿乐的面前,说道:“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阿乐点头,一脸期盼的看着舞墨阳,突然意识到旁边还站着画锦,他下意识的又摇了摇头:“可否将画锦也一并带走?”
舞墨阳说道:“那不可能,因为她为私欲,将自己的灵魂卖了,成了这画卷中的怨灵,就算离开,也只会为祸人间。”
阿乐看到画锦那双悲伤的目光,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走!”
墨紫撇嘴,上前拍了拍阿乐的肩膀,说道:“她一直在骗你,骗你说她对你一心一意,骗你说愿意生生世世跟你在一起,其实你不知道好被封印在这画卷当中几百年,若是没有一个陪伴的,那是生不如死!她只是在利用你,你还要在这里陪着她吗?再说她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阿乐想了想,那双隽秀的眸底泛过坚定的光芒,说道:“画锦骗没骗我我不在意,她是不是喜欢我,我也不在意,只要我喜欢她,我想要陪着她,便够了。”
“好,随你!”墨紫微微一笑,随手一拂,画面瞬间便消散。
再也没有阿乐和画锦的身影,舞墨阳眸色清浅,缓缓而道:“看来这里面封印的怨灵,生前非良善之人。”
所以说之前的安苹也并非那么简单,可能也有什么事情没有完全说出来。
只是看舞墨阳那样子,明显知道。
墨紫拉着舞墨阳的衣袖,撒娇:“五哥,你说之前的安苹说的事实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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