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造反吗!”
门外正对峙着,寝宫门大开,气色极好的帝王怒吼一声,将闹事的人给震住了。
这时,也就太后敢开口,“皇儿,你没事啊?”
“听母后这口气,是巴不得我有事呢。”
事情闹成这样,太后自己还委屈上了,“儿啊,母后,这不是担心你吗?都是这个阉人不好,也不知藏了什么坏心眼,竟是拦着做娘的看望亲儿子,天下哪有这个理儿!”
“是朕吩咐蔡浊这么做的。”
“那陛下为何不愿见为娘?”
“朕做事,难不成还得向母后一一道明?母后,朕有必要提醒你一句。
朕,是你的亲子,可在这之前,更是整个大靖朝的君王,所思所想必须以大靖的利益为先,不论其他人如何看朕,朕问心无愧便是。
母后,你今日所为,实是不妥,念在你是初犯,背后定有人唆使,龙卫会去彻查,还请母后牢记一国之母的职责,不可再阻拦。”
训完太后,帝王又怒目看向群臣,只一个眼神,就让群臣软趴趴的跪倒一片,“朕连日劳累,再加上之前鲸妖一事,身子还未完全养好,前些日子又感染了风寒,高烧低烧一轮接着一轮,太医们便建议朕静养一段时日。
愿意接受这个建议,实则也是信任你们,可你们却辜负了朕的信任!朕不过才静养了几日,你们竟不顾龙卫的阻拦,全聚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在逼宫吗?朕,还没死呢!”
帝王发了一通脾气,见差不多了,“哼,瞧着你们就心烦,朕静养的这段时日,不想见到你们,朝中之事,听明相和施相的安排,若有懈怠,严惩不贷!”
帝王回屋时,叫上了蔡浊和亓骁眠,只留龙卫继续在外面护卫。
蔡浊一直盯着他,待大门一关,‘帝王’就破防了。
“桑姑娘,尽快将我身上这些东西除去吧,实在是大不敬。”
“大不敬?你竟也怕?”明泽笑道,“施允,你刚刚在外头表演的那一出,可没有半分不适啊,分寸拿捏的极好,气势摆的也足,定是能将他们唬住,咱们也可以安生一段日子了。”
桑晴晓撤去了施允身上有幻术效果的符文,施允抬手抹去了额间的细汗,“每日跟在陛下身边,对他的一言一行,自然是有所了解的,模仿起来并不难。
至于气势,呵,老夫心里早就对他们憋了火,顺势就给出了,要不是怕时间长了会露馅,老夫还能骂呢!”
说完,他又对蔡浊鞠了一礼,“刚刚实是无奈,以后,若此事被翻出来,还望公公能美言一二,至少,不要连累我那孙儿。”
蔡浊避开了这一礼,“陛下是个明事理的,相爷刚刚的行为确实逾矩,可也避免了朝中甚至大靖朝的一次大危机,在蔡某看来,功大于过。”
这才刚进来一会,蔡浊即便穿着厚衣,仍觉得寒意沁骨,看向陛下床榻半透的围帐内的场景,“陛下如何了?为何床边围了这么多的冰块儿?”
哪怕下意识的觉得陛下会被冻坏,蔡浊也没有冲动阻止,这定是事出有因,一旁留守的明泽,不也稳着的吗?
明泽面色担忧的跟他解释,“桑姑娘说,菌丝入体了,很是麻烦,这是在用寒气迫使菌丝进入沉眠期,不至于让情况更加糟糕,至于救治,桑姑娘正在尽力。”
“尽力?”
蔡浊声音颤抖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到底是年岁大了,不眠不休了几日,心中又担忧过度,听到了这个消息,整个人在恍惚中,又晃了几下,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亓骁眠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蔡公公,陛下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你可不能倒下。
桑姑娘上次离开时,是确认过已经没有菌丝残留,可也不过一两日,这玩意儿又出来了,得速查!
还有间谍一事,以及勤勉殿的巫蛊娃娃,哪一件都少不了公公你的领头侦办,毕竟我们不是宫中人,有些地方实在说不上话。”
“侯爷说的是,我不能倒下,哪怕,哪怕陛下真的……,我也一定要先揪出那个害他的人,再随他而去!”
蔡浊紧紧握住亓骁眠的手,渐渐冷静下来,分析道,“陛下身边,我们轮班值守,除了我们之外,能靠近陛下的,便是太医院和几个贴身伺候的宫女太监,先从那几个太医查起吧。
侯爷陪我走一趟,这一次,定是要见血的!”
两人再回来时,已是四个时辰后,大门推开,一股热浪袭来,他们身上带着怒气和血腥,瞧着表情,似乎,结果不大好。
桑晴晓此时也刚好协助老藤,揪出了最后一根菌丝,众人赶忙进了帷幔,就见旁边的铜盆里,装了小半盆的菌丝,根根上面带着少量血肉,由此可知,被缠上的人有多痛苦。
桑晴晓一边净手一边说道,“暂时不会死,可经此一事,必会影响寿数,具体会影响多少,得看后面调养的程度,这就不是我所擅长的了。”
蔡浊目光沉痛的看着那一小半盆的菌丝,“多谢桑姑娘,能活下来就好,宫中什么没有啊,总能养回来的。”
桑晴晓知道蔡浊说出这话,更多的是在安慰他自己,便也没出声反驳,反正有其他人接手,她也不掺和了。
又提醒道,“我能救他一次两次,却未必能救得了第三次。
菌丝的最初形态,比芝麻粒还小呢,气味又极淡,需要离得很近才能闻出,若闻得惯了,鼻子产生错觉,就未必那么灵了。
我搜遍这间屋子,已是极限,若再有人意欲加害,我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提前揪出,所以,你们得尽快将嫌疑人查出来。”
蔡浊忙保证道,“桑姑娘,此事你已提前跟我说过,我也做了一些安排,定然不会再有此等疏漏。
以防寝宫外其它殿宇还有残留,我已命人升高其它屋子的温度,只要毒菌开始生长,它就无处遁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