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都察院的动静不小,齐朔阴沉着脸,抓了不少人,又突击审问了几天,在大朝会时,他呈上了多达数百页的证词。
宣德帝大病初愈,恢复上朝不过几日,朝中破获此等大案,而且是以这么快的速度,本应大大嘉奖,可宣德帝却因齐朔呈报的内容,大动肝火。
“邪教?前朝余孽?各国间谍?朕养着你们这些废物玩意儿,有何用?
大靖朝开国以来,可曾有哪一任帝王,朝中出现这么多杂碎!奇耻大辱啊,当真是奇耻大辱啊!”
桌面上但凡能被宣德帝扔的东西,都被他扔向了朝臣,朝臣不敢动,任由他撒火,宣德帝甚至还顺手将玉玺扔了出去,幸得蔡浊飞身一跃,这传承之宝才得以幸免。
宣德帝见此,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被冷汗一浇,满肚子的火气,总算是灭了几分。
明泽上前,“陛下,没抓到,并不代表没有,那郑墨儒,不就是崇景帝时期提拔的吗?”
明泽说到这里,给齐朔使了个眼色,齐朔倒也机灵,将这些暗中势力存在的时长,都分别说了一遍,有的甚至可以追溯到刚建国的时候。
宣德帝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
明泽又进言,“陛下,就连太祖时期,都不曾将他们抓出来呢……”
宣德帝脸上有了些笑意,这才有心情翻了翻罪人的证词,齐朔特地将重要的,放在最上面,宣德帝没看一会,就看完了。
他特地拿出其中一张纸,看了好几遍,面上仿佛松了一口气,“据前朝余孽交代,除了明末帝陵,前朝其他皇陵,都是按最高规格修建,很是牢固。
既然,明末帝陵中,没有葬人,那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直接用最省钱最牢固的方法,拿泥浆巨石填充起来便是。
至于我朝其他几个皇陵,就不要去打扰了。
尚思辨,如此行事,应该能比之前的计划,节省出不少吧?”
尚思辨乐的牙花子都龇出来了,皇陵那样的大工程,最不缺的就是从地底掏出来的泥和石,唯一需要花费成本的,就是人工,可这人工,才值几个钱呀。
他甚至已经在心中筹算出了一个数,打算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将这笔加了额度的费用,从陛下的小金库里抠出来,再填补到户部库房里。
心里正美美的想着呢,却被宣德帝的下一句话浇了个透心凉。
“省了这么大一笔费用,朕的新皇陵,不日就能动工了吧?”
话音刚落,满朝哗然。
“陛、陛下,”尚思辨一脸愕然,“贼人不是已经招供了吗?前朝其他陵墓对我朝皇陵没有影响的呀,为何还要重建?”
“可朕不放心啊,万一那些贼人,故意说谎呢。”
宣德帝这个回答就矛盾了,他考虑到了谎言的可能性,为了节省出更多的钱,修缮自己的皇陵,而故意忽略其他皇陵的坚固情况。
他自己不提,朝臣们也不会犯傻提及,只将矛盾点集中在宣德帝陵上。
听着朝臣们七嘴八舌的反对声,宣德帝又说出了个理由,“朕的帝陵经历了鸦群、怪雾、鼠群……还被他国间谍以及什么教徒住了那么长时间。朕百年后,怎能住的安心!”
“陛下,臣等可以找大师来做法事……”
“大师?朕再不会相信那所谓的大师了,皇家太庙就是被那圆回大师给毁了的!
近几个月,皇家频频出事,算算时间,大概就是从那些贼人进驻皇陵之后开始的,他们的进入破坏了皇家风水、皇家气运,这才让皇室诸事不顺。
而皇室有难,影响的是整个大靖朝,所以,皇陵重建,并不只为朕一人,诸卿无需再多言,朕,心意已决!
尚思辨,联系雷宗傲,给个总数,钱不够,让左相给你想办法。
工部刘添,张榜出去,广招工匠,此次重建皇陵,朕,可等不了那么久……”
见还有人想进言。
宣德帝气急败坏的自己喊出,“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朝臣这才不得不暂时停了嘴。
齐朔上前,询问对犯人的处置。
宣德帝回了个杀字,且特别嘱咐,让他们受尽折磨后再死。
齐朔特地提到了刘家,施允又上前细说了刘家的作用以及刘聪的特殊性,算是替刘家求了情。
涉及到皇陵重建,宣德帝果然决定网开一面,再三确定刘聪是个痴儿后,提拔刘聪为刘家家主,还承了刘工在工部的三品虚职,成年前,只有俸禄,成年后,才有官职。
而刘家其他人,都降为奴身,终身不得出皇陵。
宣德帝说完对刘家的处置,又惦记起地下城,大靖朝都城内,竟还有一处他这个君王都插手不了的地方,秦穆徽真是越想越生气。
齐朔的奏章里说,是联合地下城的二把手,才拿下了地下城那个有野心的首领。
秦穆徽对这个做法很不满意,就应该借这个由头,将整个地下城都灭了,他这般想着,正打算在朝会中说出来。
蔡浊猜到他想说什么,立马递过去一杯茶,“陛下,您大病初愈,说了这么多话,想必是累了,喝口茶润润喉,歇一歇吧。”
秦穆徽不满地看了蔡浊一眼,蔡浊小声道,“陛下,地下城有其特殊性,太祖上位,它曾出过力。
大靖朝几朝皇帝都曾想对它出手,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为了朝中稳定,咱们得徐徐图之,切不可操之过急……”
宣德帝听了劝,喝了口茶水,朝中又讨论了几句琐事,就吩咐其他人退下了,只留下工部、户部,左右相,想来,又是商讨皇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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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间,齐朔拿着一个盒子,进入小馆,他对桑晴晓说,“李升死了,自杀的,我替侯爷上朝回来后,发现他死在牢中,死之前曾与都察卫说话,给了地址,让我们挖出这盒子,再交给你。”
“这就,死了?”
齐朔将盒子放在桑晴晓面前,“已经决定要赴死了,早死比晚死好,陛下已开口,不能让这些人舒坦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