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没好气道,“你可是要跟我一起入宫的,我若被杀,你也跑不掉!”
“那可未必。”
华阳气结,向桑晴晓挑拨道,“你家这位,一点都不尊重女子,老这么怼人,你受得了?”
桑晴晓回她,“他没怼过我。”
亓骁眠同时回她,“你凭什么跟我家晓晓比。”
“呵呵,你们情比金坚,我还真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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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禹帝选择深夜召见,实属罕见。
华阳公主身边站着的,是乔装打扮的齐朔,以薄银面具罩面,外人至今都没见过这位情郎的真面目。
两人身后跟着的,就是侍卫打扮的亓骁眠和桑晴晓。
进宫的过程无比顺利,原以为,两个“侍卫”会被拦住,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并没有用上,领路人看都没看一眼,脚下生风,竟还催道,“时间不多,你们快些!”
时间不多?
华阳公主预感不好,进入寝宫,里面却空无一人,淡淡的酒味萦绕在寝宫内,领路人挪动了几处殿内的摆设,一个地下入口就出现了。
当入口打开时,酒味更重,只几个呼吸,就熏的人有些迷糊。
华阳警惕地停步,看向领路人,“我父皇在哪!本公主从未见过你,至于你身上父皇的印鉴,也有可能是你从父皇那儿夺来的。”
领路人一板一眼地回道,“陛下,就在密室里。”
“这下面,也可能是你布下的陷阱……”
这时,亓骁眠拉着桑晴晓将她撞开,就要往地下走去,“即便是陷阱,你就不进了吗?下面的,极有可能是你的真父皇,没听这位兄弟说嘛,时间不多!”
密室倒是不深,二十多级阶梯就到底了,向左一转,是一个四面长宽约四五十步的空间,空荡得很,只在最里侧的位置,摆放着一张龙床,床上用厚布罩着,床的周围,放了不少酒坛子,空了一些,还有一些,似是故意将盖子打开,任由那醉人的酒香味四处飘散。
华阳公主,此时也下来了,刚站定,龙床之上,一苍老的声音传出。
“朕曾猜测,出事后,会是谁最先找到朕。
华阳的举动,让朕挺意外的,只可惜,最后一步,竟是因谨慎过头,而犹豫了。
倒是让大靖的小将,最先进入这里,亓小将,咱们可有些日子没见了。”
“陛下早知我在大禹?”
“不算早,情郎的消息传出,朕才起了念头要查一查,这一查……
唉,你若是朕的亲儿子就好了,至于女婿,你应该瞧不上华阳吧,那做朕的干儿子可好?你若点头,我下一道诏书,将大禹托付给你。”
亓骁眠竟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几分真心,“你竟然越过亲子,将皇位让给外人,可见,大禹的麻烦,不小啊。”
“灭顶之灾!你与桑姑娘联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人族生死存亡之际,血脉传承,已经不重要了。”
“呵,你倒是实诚。”
“朕,不屑于骗人。”
“你骗我的事还少吗?乔装打扮来骗我,还传国书算计我,如你所愿了,嫡亲的舅舅怀疑我是奸细,我如今连靖京城都不好随意进出了。”
裴慎轻笑,“区区秦穆徽,哪里能阻止得了你,你志不在此,有意退让罢了。
先前是我糊涂了,刚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慌乱之下,做出了一些错误的决策。
我那时想啊,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秦穆徽,便是个极好的人选。两国的上位者都出事,要乱一起乱,就不会出现大禹被单方面打压的情况。
我见他有你这么一位得力的小辈,心生嫉妒,又怕你是个变数,便传了些玩笑话,哪成想,他心胸那么小,不仅猜忌于你,还即将作死自己……”
“父皇,”华阳公主感觉床上之人的语气,与父皇一般无二,可又不是很确定,“您,是真的……,您,怎么了?为何,总说自己要死了?若生病,请名医便是,饮酒容易伤身,为何还要饮下这么多?”
“不喝不行啊……”
大禹帝苦笑,“领你们进来的人,叫影末,他是我的替身,这些日子,替朕在外行走的,便是他。
他虽已将朕的神态学了个八九成,可若与人近距离单独相处,难免会被人觉出端倪,毕竟,整个朝堂,一群老狐狸呢。
朕即便只让他上朝,离朝臣们隔着些距离,依旧有人闻出味儿来。
当然,朕也没有想彻底隐瞒,生死之际,竟还生出了考验的念头。
这种时候,最能辨人忠奸,只可惜,皇族中,也只有你跌跌撞撞的出现在朕的面前,而那些朝臣,却将自己缩在你身后,静默观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