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无头尸体走没了影,我们这才起身走出灌木丛。可是没走几步,突然两个黑影朝我们飞过来。吓得我双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是那两具无头尸拖着的血淋淋的脑袋,它们朝我们飞了过来。
情急之下,水修纵身跃起将那两颗脑袋踢飞。可是不到三秒,怪物的脑袋又飞了回来。水修抡开双臂,化出一团微白的水雾,就像纱布一样将两颗脑袋包了起来。
“丢丢,站远一些。”他提醒我道。我见他轻松拿下了怪物脑袋,爬起来哆哆嗦嗦往后挪了几步。
“再远一点。”他说。我回头看了看黑漆漆的身后,害怕的紧,颤抖着说:“我怕……”
“不要害怕,我会看着你。”听到这话,我这才又往后走了几步,差不多离他有七八米的样子。
他好像安心了许多,将包住怪物脑袋的水雾团往空中一抛。“啪”的一声,就像巨大的气球爆了,雾团炸开。那两颗脑袋也跟着雾团一起炸开了。雾团化成了雨水,怪物脑袋化成了血水。雨水血水混在一起,淅淅唰唰溅得到处都是,说不出的恶心。
水修迅速从那里跳了出来,他走到我的跟前对我说:“已经没事了。”他身上沾上了血渍,他离我有一尺的距离,始终不肯靠近。我伸手去拉他,他有意避开了我,又说:“别近我身,脏。”
我才不管,倾身就往他身上扑过去,除非他想我摔个嘴啃泥。“就算你浑身是血,我都不嫌你脏。”我说。
他扶住我,无可奈何地说:“你啊你,怎么这么傻。”我撅着嘴,心说道:都是因为你,你让我心甘情愿地犯了傻。
他看了看前方:“前面阴气越来越浓,可能就是夕妃墓的入口,跟紧我。”
我回过头瞅了瞅无头尸远去的方向,然后又顺着水修的视线看了看。我是瞧不出什么阴气的,而且夜晚我看东西也有点吃力。除了显眼的鬼怪,我看什么都只是一点儿影。不过,我还是会思考的。
“刚刚那两只无头怪物就是从那边过来的,如果那里是夕妃墓,难道说,夕妃也成了怪物?”我推测道。
水修点了一下头:“很难说。”我不由得抓紧了他。“很害怕吗?”他问。
我怕他说如果害怕的话,就先回去,或者说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等他。我立即摇了摇头,回道:“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他没说什么,将左手背在身后牵着我,他走在前面探路。
走着走着,我脚底下踩到了什么,“咯嘣”一声脆响。我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根白森森的骨头。因为白色很显眼,所以很清楚就看到了。我怕水修担心,紧咬住牙关,在心里默念“我不怕”。
我突然发觉,我真是个奇迹。这大晚上的,整座鬼山古墓旁边,就我一个大活人。要不是我的丈夫是水鬼,我想就算在大白天,就算组团旅行我也不愿意上这种地方来。
“到了。”水修回过头轻声对我说。我们面前有一个大石洞,竟然是敞开的。石洞外面的草都是枯萎的,看样子经常有鬼怪出没。里面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见,感觉很深很诡异。
水修带着我,往前走了两步,刚迈入洞口。石洞两边的石壁上忽然亮起了一排青幽幽的鬼火,鬼火颤颤,微微照亮了石洞。这条石洞很长很深邃,放眼望去都看不到尽头。
水修侧过头,在我耳边悄声说道:“这些鬼火是嗅到人气才亮的,尽量小声说话,不要惊扰它们。”我点点头,往他身边贴得更近了。
我们继续往石洞里面走,鞋底磕在地板上荡起阴森的回音。我瞥着青幽颤动的鬼火,感觉就像无数只狞笑的眼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怒,或者做出点让人意想不到的恐怖事情。
差不多走了十米,水修突然停了下来,他抓紧我示意我也停下。他垂下眼帘,俯视着他自己的脚尖。
我低头一看,他踩中了机关。我朝四周打量了一番,看墙缝里那些均匀的孔,多半就是暗器发射的地方。我对这方面还是有过一些了解,尽管都是书上和展览馆里看来的,但也不至于抓瞎。
“老公,你踩地雷了。”我轻声对他说,“等等,让我看看。”
“你行吗?”他将信将疑道。
“试试看呗,如果不行,大不了你再抱着我逃。”
说着我就蹲下身子仔细看他的脚下,那里很明显有一块砖,被他踩得微微沉了下去。如果一抬脚,肯定就会启动机关,就跟踩地雷差不多。我又看看两边的石壁,那些孔差不多布置了两米宽。就是说,如果没有成功破除机关,要在暗器发射一瞬间跳出这两米宽的地方。这样很不明智,毕竟我们不知道前方是否还有更难缠的东西在。
我抬头看了看上方,没有特别的地方。“老公,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说着我转身就想往外面走,水修把我拉了回来。
“你不要一个人单独行走。”他说。“我不会离开你的视线。”我指了指刚刚走过的地方,那里有一块不小的石头。水修立刻就明白我的意思了,他点了点头。
我蹑手蹑脚走过去,将石头搬了起来。挺沉的,感觉有个三十来斤的样子。不过对于我们而言,这个份量正适用。
我将石头搬到水修脚边,一点一点往他的脚下推。这让我想起了军旅片当中最无奈的排雷场景,如果受力不均匀,“轰隆”一下,然后就大结局了。一想起这个,我脑门上的汗都出来了。我不想死,还得跟水修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