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蝉看着自家小姐,除了呼吸能让她知道小姐还活着以外,秦瑶瑟就像是一具尸体一样,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夏霜,你在家看着小姐,就算是拼上性命也要保证小姐安全无忧,我去一趟秦府,这件事儿必须告诉大娘子,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夏霜点点头,春雪姐姐走了,所有人都很伤心,但是最伤心的一定是她家小姐。
来到秦府的冬蝉将这十年所发生的事情挑挑拣拣的告诉了张氏,并告诉她春雪死了的消息。
“死了?”
张氏知道秦瑶瑟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孩子,春雪跟她从不仅仅是从小长到大的情谊,现在春雪死了,恐怕这个孩子很难活下去了。
“现在你家小姐怎么样?”
“小姐从昨天晕倒之后,今天好不容易醒来了,就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要不是还有呼吸,我们都以为小姐也跟着春雪姐姐去了。”
说到此处,冬蝉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春雪姐姐走了,她们知道以后再也没没有人提点他们了,所以他们要自己拿主意,保护小姐,可是那么好的春雪姐姐呀。
“你现在回去,告诉瑶瑟,不管她做任何决定,哪怕是和离,我们秦家都会支持她的。”
“不行,我们跟勇毅侯府的关系不能断。”
张氏刚说完,就听到秦大学士的话。
“老爷?”
张氏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大娘子,你不是个糊涂短视的人,如果瑶瑟真的跟简家的庶子和离了,那我们跟勇毅侯府的关系可就断了,以后老三在军中可就无人照顾了。”
“老爷,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但是你要知道,瑶瑟现在已经被逼的活不下去了,难道她不是你的女儿吗?如果让老三知道,他的仕途是用自己的命换来的,你觉得他还能安心享受吗?”
张氏知道他们兄妹几个关系很好,从小到大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相依为命,有什么事情都是兄妹互相商量拿主意的。
“可......”
“老爷,瑶瑟的孩子就是因为简将军才没了,现在因为他,我们的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难道我们秦家就这么不闻不问,就为了孩子的仕途?如果这事儿让有心人传出去了,于老爷的官声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再想想我们秦家外嫁的女儿,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秦家只看中儿子的仕途,女儿的命是可以随意丢弃的,那现在出嫁的女儿会不会被婆家磋磨?”
一想到那么多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儿子知道后可能会跟自己离心,说不定还会有御史大夫借着这件事想把自己拉下来。
“这样,冬蝉你照常去跟你家小姐传达夫人的话,然后夫人辛苦你找个机会,将这件事儿传出去,简将军宠妾灭妻的事情一定要传的越大越好,但是不能编造故事,所有传出去的事情都必须是事实,只要这件事儿能传到皇上耳朵里,届时就算是小八想要和离,皇上都会支持的。”
张氏倒是没想到这些,只是觉得娘家作为外嫁女最后的底气,如果这种时候都不能保护,那所有女孩子的声誉,以及以后的生活都会收到连累的。
“老爷何出此言?”
张氏也着实是好奇,臣子的事情,就算是传到皇上耳朵里,现在简将军正是新贵扎手的时候,哪怕是有什么小毛病也没有人上杆子触霉头,想要参他一本呀。
“其实这里面有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久远到我刚刚做官的时候,先皇是正室原配的嫡子,但是先太上皇宠妾灭妻,宠爱当时的贵妃,后来皇后产子贵妃做了些手脚,于是皇后难产,连带着婴儿也撒手人寰。
所以先皇登基之后格外痛恨宠妾灭妻的事情,那个时候超重大臣只要被参上宠妾灭妻的罪名,基本上仕途就到此为止了。
皇上虽然不是亲身经历者,但是先皇的教导也是这个样子的,所以皇上对于这件事儿也看的很重,虽然不至于像先皇一样,但是势必会向着咱家,到时候不论是勇毅侯府还是简将军都没办法为难咱们的几个儿子了。”
勇毅侯府树大根深,自己这个当父亲的还是要为儿子的前途着想的,老侯爷在军中的地位举重若轻,现在的勇毅侯又是一部要员,自己自然是要防范一些的。
张氏点点头,将事情交给身边的妈妈去办,都是跟着自己经年的老人了,这点事情怎么可能办不好。
果然,冬蝉中午刚回的将军府,下午简将军宠妾灭妻的事情已经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了。
“小姐,不用担心,大娘子说了秦家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如果你想和离,只要你跟大娘子说了,她一定会为你撑腰的!”
听到冬蝉的话,原本一动不动的秦瑶瑟在此刻终于有了反应,她突然哭了出来,哭的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冬蝉紧紧抱着自家小姐,嘴里喃喃自语:
“哭吧,哭吧,只要能哭出来就好了, 小姐,春雪姐姐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我记得小时候你经常跟我们说,女孩子的将来不一定是嫁人,我们可以自己有钱,身边有心腹,到时候你带着我们出去游山玩水。日子总会过去的,对不对?”
想着小时候快乐的日子,秦瑶瑟更加伤心了,人总是要长大,既然长大就会有长大的代价,可是这样的代价真的太大了。
冬蝉感觉自己肩膀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秦瑶瑟也终于哭累了,她在冬蝉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夏霜和秋荷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往里张望。
“小姐睡过去了,你们将吃食放在小炉子上给小姐热着,等小姐醒了也好能马上吃到东西垫垫肚子,这件事儿还没结束呢,小姐可不能再这个时候弄垮身体。”
两人知道好歹,也是个手脚麻利心系小姐的丫鬟,这事儿不用交代早就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