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王铁柱顺着手电筒的灯光望了过去。
只是一瞬间，王铁柱就呆滞住了。
“我的娘哎，咱，咱们今天这是要发大财啊！”
只见秦远用手电筒照射的那棵松树上，藏了有十多只野鸽子。
这些鸽子有大有小，大的有一斤多，小的也有半斤。
如果一炮轰过去，随便打中几只，也能拿回家美美地吃一顿了。
而且自己不吃的话，可以拿到乡里和镇上去卖钱。
秦远催促道：“大柱，别愣着了，快，放一炮试试。”
“哦，好。”
王大柱赶紧半跪在了地上，然后拿着土铳瞄准了树上的鸽子。
“火，火。”
王大柱低声喊道：“秦远，拿个火给我啊。”
于是秦远把嘴里那燃着的半截烟取下来递给了王大柱。
王大柱拿着烟点燃了土铳的引信。
只是一瞬间，引信就冒出了滋滋的火焰，还有一股火药的味道。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翅膀扑腾的声音响起，还伴随着不少鸽子的惊叫声。
秦远拿着手电筒一看，然后跺脚大骂道：“死胖子，你他娘的打歪了。”
“啊？”
王大柱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可是除了一地凌乱的羽毛，连只鸽子的翅膀都没见到。
王大柱不可置信地说道：“这不应该啊，我明明瞄准了的。”
“你瞄准了个屁，刚才就算是程瞎子来了都能打中几只。”
秦远摇了摇头，说道：“你干脆以后别打猎了，去土里刨地吧。”
“意外，刚才绝对是个意外。”
王大柱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你再给我找到那群鸽子，老子绝对一炮全把它们给干趴下！”
秦远说道：“一时半会找不到了，鬼知道它们飞哪里去了啊。”
“而且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就算附近有鸽子，也被吓跑了。”
王大柱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笑着说道：“那就歇一会儿，反正晚上也不耽误时间。”
说着，王大柱丢了支烟给秦远。
秦远拿着烟，坐在了王大柱旁边。
“柱子，你老实跟我说，你确定你会放炮吗？”
王大柱嘿嘿一笑，似懂非懂地说道：“你，你说的是哪种炮？”
秦远点燃烟抽了一口，说道：“你说呢？”
“兄弟，不瞒你说，虽然我上个月才成年，但是我已经知道女人是个什么滋味了……”
说到这里，王大柱的脸上浮现出了向往的神情。
“……”
听到王大柱这么说，秦远愣住了。
因为秦远突然发现，对于自己这个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了解的还是不够透彻啊。
王大柱推了秦远一下，说道：“哎，我说你难道不好奇吗？”
“你难道不想，知道知道女人的事？”
秦远拿着烟，故作深沉地说道：“不想。”
“现在的我，只关心明天的粮食和昨天的蔬菜。”
“文绉绉的，不愧是大学生。”
王大柱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还是一个会抽烟的大学生。”
其实秦远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跟人聊过天了。
除了跟这个小胖子能够敞开心扉，无所顾忌地瞎说之外，跟其他人聊天，开口前要思量再三。
人们常说，如果你有一个朋友看起来没有任何烦恼，跟你说的话也很得体，那么恭喜你，你不是他真正的朋友。
这个时候，秦远从地上爬了起来。
“走吧，我们去山顶上看看，说不定那些鸟都跑上面去了。”
出人意料的是，王大柱有些害怕地摇了摇头。
“不，我不太想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上面有几座孤坟，可渗人了……”
秦远笑着说道：“你一个从小戴着红领巾长大的人还怕鬼啊？”
“我……”
王大柱努了努嘴，争辩道：“我才不怕呢。”
“不过我听我爸说，山顶上的那几座孤坟附近有蒲扇风。”
蒲扇风是围水这边的方言，是眼镜蛇的意思。
眼镜蛇在南方很多地方又被称之为过山峰峰、蝙蝠蛇、吹风鳖……
其实秦远也怕蛇，一看到蛇就会觉得膈应，而且全身的鸡皮疙瘩都会起来。
于是秦远说道：“那我们空手回去算了？”
王大柱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没有说话。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笑嘻嘻地说道：“对了，我想到了一个事。”
“什么事？”
“韩竹莹她家不是有个鱼塘在松树山下吗？”
“待会我俩偷偷去她家的鱼塘里洗个澡，逮两个鱼回去，这样就不算空手了。”
说到这里，王大柱的脸上还露出了陶醉的表情，似乎被自己这个想法给深深地感动了……
秦远给了他一脚，骂道：“你他娘的打猎打到了别人家的鱼塘里，亏你想得出来！”
“你怎么不拿着你的土铳去乡里，把乡合作社给抢了……”
“那怎么办啊？”
王大柱说道：“要不我俩去田里抓点青蛙回去算了。”
“你这猎打的，真丢你爹的脸啊。”秦远摇了摇头。
王大柱很不乐意地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说干什么。”
秦远问道：“你带了夹子没有？”
“带了啊，你是要捉兔子的还是捉田毛猪的？”
田毛猪是围水这边特有的一种野猪，长得跟野猪差不多，不过最大都只能长个七八斤。
这种田毛猪特别喜欢从山上跑到那些耕地里，用鼻子翻种子和农作物的根茎和果实吃。
田毛猪繁衍得特别快，两三个月就能生一窝，一窝能生十多只，多的甚至能生二十多只。
村民们的庄稼种下去后，如果不经常去地里守着，等收成的时候只能抹眼泪……
虽然田毛猪特别烦人，但是它的肉质非常鲜美。
在秦远的记忆里，能比得上田毛猪的肉类，寥寥无几。
秦远说道：“我们去对面山的半山腰放夹子去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王大柱眼前一亮，笑着说道：“等那些田毛猪渴了，从山上跑到半山腰的那条水渠喝水，直接一夹一个准。”
秦远点了点头，说道：“你要早说去夹猪，那我就不用摸着黑来跟你打鸟了。”
“嘿嘿，意外，意外嘛。”王大柱腼腆地笑了笑。
“你放心，我们是好兄弟，我会好好补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