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这时也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给潘阳解说道:“般赤,怨灵所化,《荒神渊经》中记载它是人面兽身,身上有八条触手,其中四条触手上有一只眼睛,那眼睛有蛊『惑』的作用,若是和那眼睛对视,那你便会乖乖的成为它的食物,般赤一般都是午夜捕食猎物,它有三张嘴,一张在脸上,其余的两张在腹部,脸上那张嘴倒罢了,只是被吸吸血还有活路,可若是倒霉被送到腹部那两张嘴里,那你甭想活命,那下面的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血盆大口,多少人葬身它的嘴里呢!”
“这怪物真是该死……”
潘阳刚抱怨了一声,东子瞥了潘阳一眼道:“它该死,阳子你这话可说错了,这般赤虽然吃了不少人,可它也不是什么人都吃的,若是居心叵测满肚子坏水的人它一个也不放过,可对于好人它不会吃,反而会给『迷』途的人指引方向……”
“真的假的?”
我捅了捅胡扯的东子,拍了拍潘阳的肩膀说:“别听东子瞎扯,这小子逗你呢,怪物就是怪物,脑子里全是肉瘤,哪会区分好人坏人。”
“我可没有瞎扯,你们还真别不信……”听到这厮又开始胡扯,我和潘阳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说话。
东子没了兴趣,踢了踢脚下的石头子。
稍微休息了一小会,因为时间才七点半,便想着去前面看看,东子拿着一只防水手电筒走在前面,而我则走在后面,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扫了我一眼,脸上几乎没有半点笑。
瑶瑶跟在东子后面,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四周,老豆儿握着手电筒胡『乱』的『乱』扫,因为害怕,手电筒滚落在地上,老豆儿赶紧蹲下身子去捡,可通道实在是太黑 ,老豆儿紧张,手刚碰到一块石头便吓得哇哇大叫。
瑶瑶本想替他将手电筒捡起来,可被东子拦住,看到角落有一颗颅骨,这小子便开始使坏,将颅骨踢到老豆儿脚底下,老豆儿以为是手电筒,便伸手『摸』了过去。
可刚伸出手,整个人便僵在那里了,脸『色』发白,嘴唇一个劲的哆嗦,眼珠子看向我们,舌头顿时打了结:“小……小茴……”
东子以为他『摸』到了自己刚刚踢过去的颅骨,不由的开口逗他道:“呦,该不会是『摸』到了死人头了吧?”
“东子!”
我见老豆儿神情很是奇怪,连忙用手电筒照了下去,这一扫我们顿时傻眼,原来老豆『摸』到了一堆尸虱。
东子也被吓了一跳,指着那一堆尸虱说道:“我去,这地方都能遇到这鬼玩意儿!”
我从背包里抓出一把麟粉撒了过去,那一堆尸虱顿时散开,纷纷钻进了石缝里,老豆儿见那堆要命的尸虱散去,这才撤回了手,脸上青一块白一块,而我将手电筒捡起塞到他手里,他这才问道:“小……小茴,那东西是什么,怎么还咬人啊,瞧瞧我这指头,都肿成什么了!”
“咬人,它们没有钻进你手指头里就算不错了,不过是被咬了一口,就这么大呼小叫,丢人不丢人!”东子最是看不惯老豆儿,掐着嗓子说了句。
“你怎么说话呢?”
老豆儿听到这话,气得不轻,指着东子的鼻子:“要不是你弄出的动静,我能被这玩意儿咬吗,我知道你笑话我胆儿小,可论起年龄,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说说你晚辈,怎么能吓唬我这么一个年过半百的人……”
“呵,你还来劲了,你年龄大怎么了,你甭拿年龄压我,在这个圈儿,你也就是个门外汉,看东西掌眼也比我强不到哪去……”东子也是个压不住火气的主,听到这话自然冒火,我见两人红了眼,示意了潘阳将老豆儿拉开,可被他推开:“你……你欺软怕硬……”
“我欺软怕硬,你去北京潘家园打听打听,我于晓东是个受气的人吗,今个你既然说了这话,我要是不让你见识见识,你还以为我是空葫芦没心眼……”说着便要上前。
我知道这厮动了真格了,连忙将人拦住劈头盖脸的骂道:“你小子怎么回事,现在是计较这事的时候吗,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格斗场啊?”
两人没有说话,东子肚子里憋着气,将脚下的石子踢得叮咚响,瑶瑶看了看老豆儿被尸虱咬伤的指头,发现里面没有钻尸虱这才放心下来。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四周很静很静,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几乎没有其他声音,通道很长,石壁的石头缝里钻了不少尸虱,黑压压的一片,看着着实让人头皮一紧。
走了有半个小时,通道里的空气越来越『潮』湿,仔细闻还能嗅到一股尸臭味,东子黑着脸走在前面,惨淡地灯光照在发青的地面上,透『露』出一股阴森的寒气,灯光所到之处,那些聚在一起的尸虱顿时散开。
再走了四五米,通道忽地变窄,只能斜着身子进去,从窄道出来后,前面透出一丝光亮,心下顿时一喜,赶紧加快脚步跑了过去,等到了后才发现那亮光是来自头顶的月亮,放眼看去,发现我们正处于一个巨型漏斗里,脚下是几百丈高的深渊,巨型漏斗的岩壁上有一条仅容一人的石阶。
东子试探着向上看了看,发现最上层的岩壁上栖息着一些秃鹫和钩嘴赤鸦,刚将头伸回来,那些钩嘴赤鸦便飞奔下来,停在离我们不远的岩壁上,那双绿莹莹的眼珠子紧盯着我们。
这些钩嘴赤鸦喜食尸虫,有它的地方那说明那里的骸骨越多,况且这几天虽不会主动攻击人,可那嘴里的毒囊很是厉害,一旦被它啄伤,那毒『液』便会在几秒之内麻痹人的心脏,几分钟后全身僵硬而死。
我们紧盯着钩嘴赤鸦,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它飞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爷子坐在一块石头上,吸了两口烟说:“今天晚上就在这里歇歇脚,这样,你们都睡,今天晚上我来守夜……”
“那怎么成?”
听到老爷子这么说,东子立即反驳道:“要守也得我们这些身强力壮的守,老爷子您年龄也大了,守夜这事您就别掺和了……”
“老爷子,东子说的没错,这里危机四伏您老一个人守也不好,要不这样,潘阳和老豆儿守到十二点,我守一点和三点,剩下的您和东子守着行吗?”我老爷子执意要守夜,便想了这个办法,这样的话老爷子的身体应该可以吃得消,我们也能睡个安稳。
听到我这么说,老爷子想了想便同意了。
因为赶了一天的路,每个人都乏得厉害,除过守夜的潘阳和老豆儿,其他人都睡了过去。
夜幕笼罩在这个巨型漏斗里,周围沉寂无声,像一口巨大的活人棺,从最上层吹来的烈风刮起魔鬼城里的风沙,那刺鼻的尸臭味一点点钻进鼻子里,弯弯曲曲地石阶通向未知的深处,忽地头顶的月亮被一团漆黑的云层遮盖,那从厚厚云层里透出薄薄地暗『色』光晕,惨淡地光线从缝隙中抖落下来,照在被人侵蚀的岩壁,显得格外诡异。
老豆儿紧盯着表上的时间,嘴里不驻的喊快点快点,潘阳靠着石壁,眼睛微眯。
当指针当指向十二点,老豆儿猛地从地上弹起,伸手将我摇醒,我头也有些晕沉,看不清眼前的人影,好一阵子才认清是老豆儿,这才『揉』了『揉』眼睛问:“到时间了?”
“嗯,到十二点了,该你守夜了!”
用手指着手腕上的表,老豆儿一脸兴奋的对我说道。
我刚从地上爬了起来,老豆儿便一屁股坐在我刚刚坐的地方,见我看他,便咧嘴一笑,嘴里的那颗金牙很是明显。
我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什么情况,便从裤兜里抽出两根烟,一根递给潘阳,一根则噙在嘴里,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潘阳猛地坐了起来,接过烟并点了火,吸了一口,侧脸被一团阴郁笼罩,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如此过了几分钟,就在我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忽然看向我,蠕动着嘴唇吐出两个字:“茴子!”
“嗯?”
我没有抬头看他,眼睛落在前方。
“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他认真的看着我,眼底有种莫名的情绪。
我猜不透他此时在想什么,只是觉得此时的潘阳和记忆里的潘阳很不一样,而且这种眼神我在刘川眼里看到过,既『迷』『惑』又透漏出一丝决然。
我看着他,努力地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心里,可那双眼睛干干净净,什么也看不出来,我点了烟,猛吸了一口吐出嘴里的烟雾怅然道:“我的身份?我能有什么身份,我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生意人,是钻心于考古事业的老油条,是喜欢做白日梦的傻子而已!”
“茴子,你不傻,你比其他人都清醒,你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有一颗执着的心。大学的时候我总是不明白邵教授为何如此喜欢你,现在我明白了,你身上确实有让人欣赏的东西,这一点不管我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你。”说到这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我看不清,也猜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