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风沙慢慢停了下来,而之前三秃子的七个人,如今却只剩下四个人,除过那个骑骆驼临阵脱逃的怂蛋,其余的两个估计被埋在沙漠里了。
我原本想回去找找他们,可三秃子这小子死活不肯回去,再说就算我们找到那两个人,他们也被黄沙活活埋了,生还的几率近乎为零。
虽然风沙停了下来,可头顶的黑云并没有撤去,周围黑压压的,几米之外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我喝了一口水,喘匀了气。
这刚进沙漠就一路狂奔,看来这后面不知有多少危险等着我们,穆勒下了骆驼,朝我和东子这边走了过来。
“东爷,之前对不住。”
东子连忙摆手:“没事,你也是为了救我。”
穆勒笑了笑。
我瘫躺在沙丘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经过这么一遭,我这骨头架子都快散了,还好这几年东跑西跑底子还不错,要不然,肯定死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漠里了。
东子从怀里掏出一瓶烧刀子:“喝点?”
“还是你小子上道。”我接过酒瓶,喝了一大口,那辛辣的味道直冲脑海,我抹了嘴,看向茫茫沙海:“这次估计又是一场空。”
一场空?
东子听到这话,立马坐了起来:“一场空?茴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这趟下去有去无回?”
我盯着东子,好久才说:“前路漫漫啊!”
“你小子给老子说人话,别整什么酸臭腐文,我现在一听你小子在我耳边念叨这老掉牙的酸文,我这耳朵都快化了。”东子踹了我一脚,忍不住问道:“快说,你怎么知道这次会空着手回去?”
我仔细盯着前面的沙丘:“佛曰不可说。”
“嘿,你小子找打是不是……”
“小马,于胖子,你们哥俩说什么瞧瞧话呢,给哥哥也说说,虽然哥哥这胆子比不上你们两个,可这分析能力还是挺不错的。”
东子嗤鼻:“就你,还有分析能力?”
“于胖子,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这眼里见不得怂包,我可没忘刚才某人的窝囊样,那模样还真是辱没了三爷这个称呼……”
三秃子被揭了脸面,气得发飙:“于胖子!”
“喊什么喊,真以为老子耳聋啊!”
“你……”
三秃子眼睛瞪大。
我拦住争吵中的两个人:“三爷,东子,咱这也是好几年的老交情了,这吵吵嘴娱乐娱乐也就罢了,犯不着动气,再说了,现在这沙漠里危险重重,有这功夫吵嘴动气,还不如想想怎么避开危险?”
“今个我看在小马的面上不计较。”
东子冷笑了一声,转身躺在沙丘上,权当三秃子在放屁,三秃子气得咬牙,可碍于我的面儿,只能转身走到他手下人的跟前。
穆勒虽然敬重我和东子,可三秃子毕竟是他老板,他也不能明着和老板作对,所以坐在另一边擦拭自己的刀。
风沙彻底停了。
一切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我灌了两口烧刀子,也躺在沙丘上休息。
接下来该怎么走,那就得看运气了,如果运气好点,那我们还能全身而退,若运气差点,那这次估计得长眠在这沙漠里了。
想起母亲,我这心里很是愧疚。
做为儿子,我没有做到儿子该有的孝顺,只是一味的任『性』固执,母亲虽然不说,可我这心里觉得亏欠母亲很多,倘若这次能活着回去,那我就踏踏实实待在北京城,好好陪陪母亲。
正想着,忽地东子叫了起来。
我睁开眼,发现东子从沙地上爬了起来,眼睛盯着远处的沙峰,嘴里惊道:“茴子,你看那是什么?”
听到东子的惊呼声,我顺着他说的地方望去,发现沙峰上忽地出现一只巨眼,那眼和轮回邪眼几乎一模一样,其他人也看到了那巨眼。
三秃子惊喜地扑倒在地上,哆嗦着嘴唇:“轮回邪眼,果真它在这里……”
“主啊,伟大的真主!”
阿力提老人虔诚地跪在地上,深陷的眼窝半闭着,嘴里默默念着经文,随后他叩在沙地,举起双手,脸『色』无比的严肃,而穆勒也和阿力提老人同样的动作,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嘴里也『吟』唱着。
我盯着那巨眼,心里有些怀疑,
这就是轮回邪眼,看起来很普通啊,我记得神秘手册和那绢布叠出来的地方是克尔苏,而慕葛塔就在克尔苏,如果照这样来说,这轮回邪眼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是。
东子见我脸『色』凝重,撞了撞我问:“怎么了,茴子,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我摇了摇头,东子见我不肯说,也没强求。
“快看,前面好像有人。”
其中一个人指着前面黑『色』的影子惊道。
我们抬眼看去,发现前面朦朦胧胧出现一个黑影,看样子不像三秃子的人,我们还发话,那黑影竟然开枪,因为看不清,子弹『射』在沙地上。
东子一把握紧手里的枪,眼睛紧盯着那黑影,三秃子被穆勒护着,而我将阿力提老人拉了过来,以防他被子弹误伤。
黑影离得越来越近,我看到他手里的机-枪,顿时大惊,原来是小瑞爷的人,他们怎么会在这,难不成他们在周围设伏。
正胡思『乱』想着,吉恩扯了扯我的袖子,指着摇摇晃晃的黑影道:“他是一个人,有可能是走散了,你们先别开枪,我过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而东子和三秃子的人给枪上了膛,眼睛紧盯着那黑影,神经都绷得极紧,我看着吉恩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心里不由地替他担心,万一那人脑子转不过弯,直接开了枪,那吉恩可就躲闪不及。
再者说了,小瑞爷那王八蛋不是个东西,他手下的人也不是个东西,与其让他们打嗝屁了,还不如先将这孙子给歇了菜,我扭头看了东子,发现这小子也和我一样的想法。
正打算告诉东子我这主意,忽地前面传来一声枪响,我连忙爬了起来,朝着吉恩那边奔了过去,东子低声咒骂了一声,拿着枪也跑了过来,等我跑过去,发现吉恩的肩膀挨了枪子,血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他死死地压着开枪的雇佣兵,用英文骂了几句。
东子抽出雇佣兵手里的机枪,一脚踹在他心窝骂道:“妈的,老子毙了你!”
吉恩从地上踉跄地爬了起来,手捂着肩膀,我给他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转身按住东子的手,劝道:“东子,先别动手,他估计是被吓傻了,神经失常了,就算你毙了他,也于事无补。”
“便宜他了。”东子收了枪,抬头看向吉恩,担忧道:“洋鬼子,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
吉恩站在我身后,惨白着脸说了句没事。
我看着精神失常的雇佣兵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死了,他们都死了……”
我按住他的肩膀继续问:“死了,怎么可能,你们一帮人有二十多个,怎么能全死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挣脱我的胳膊,黝黑地脸上满是惊恐:“蛇……蛇,好多头……他们都被咬死了,都被咬死了……”
“蛇?”东子皱了皱眉:“什么样的蛇?”
“怪物……它是怪物……”
雇佣兵哆嗦着嘴,一个劲地说着怪物怪物,我踢了他一脚,他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夺过东子手里的枪对着自己的脑门开了一枪,鲜血猛地喷了下来,溅了我和东子一身,而雇佣兵晃了晃身子,一下扑倒在沙地上,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沙子。
这种情况来得很是突然,我们都愣住了。
我看着地上已经抽搐了两下的雇佣兵,心里有些不好受,虽然这雇佣兵不是个好东西,可毕竟是条生命,当亲眼看到一条鲜活的生命一下子结,我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东子他们回过神,用黄沙将死去的雇佣兵埋在沙地里,然后看着我,道:“他说蛇,怪物,茴子你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吗,我怎么觉得这一切都不太对劲?”
“估计是遇到沙蛇了,你还记得我们在银川的时候,那时要不是我们跑得快,恐怕我们早已被那些小怪物给吞了。”我叹了一口气道。
东子有些不信:“如果是沙蛇的话,那也不对啊,沙蛇虽然惊悚,可也不会被吓成那样,况且小瑞爷他们手里有枪,这几枪下去,那些沙蛇也不至于全将人给吞了啊!”
“也许那蛇毒里有『迷』幻剂呢?”
“那也许有可能。”
听到这话,东子这才没仔细想。
他又将所有事联系在一起,想了想觉得我说的没错,便没放在心上,三秃子没有多大的反应,除过之前说死亡之泊时有惊恐的表情,其余便冷着一张脸。
阿力提老人提议再走一会,等到了那木再休息,我们没反对,便上了骆驼朝着那木走去。
风沙慢慢停住了,而头顶的黑云也散开,『露』出碧蓝的天空,太阳『露』出熟悉的笑脸,过了一会,它拖着长长的尾巴跳进云层里,霞光散满整个天际,那绚丽的风光映入我们眼帘。
沙漠还真是喜怒无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