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情微微一怔,道:“就这个条件?”
“是的。
”阿南达笑道:“不过分吧。”
阿南达此言一出,场中一片沉默,所有人都有些惊讶,阿南前后两番不远千万里来到中国,费劲千辛万苦,甚至不惜死了两个儿子,就是为了见一个人?而且只是见个面就行?
那么这个人是谁?
一旁的农皇子见情况又起变化,而且似乎还对他不利,缩着身子就想偷偷溜走,薛千山身形一晃,早挡住了他的去路,嘿然笑道:“毒尊,薛某人刚才已经瞧见了你,怎么,这就要走了?”
农皇子见状,再不敢妄动,只是微微一笑,道:“你们都是有要事在身的人,我不敢打搅。“
薛千山道:“只要你不跑,不说话,老老实实地站在这里,就不会有打搅。”
这话已经带有明显的侮辱性质了,农皇子身为血金乌之宫九大长老之五,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眼中火光一闪而逝,却也没有发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是讪讪的笑了笑,果然不再开溜,也不说话。
这边,绝无情已经问向阿南达道:“听起来似乎不过分,但是你阿南达要找的人恐怕并不那么好找,所以你还是先说说这个人是谁,我们再决定是否答应你这个条件。”
“中国人果然狡猾。”阿南达舔了舔嘴唇,道:“我已经把条件都说了出来,你才答应考虑考虑要不要接受。”
“废话,难道你随便一说我们就非得答应吗?”薛千山似乎是个脾气并不太好的人,听阿南达这么说,便冷冷地接了一句。
绝无情也道:“说吧,阿南达,你究竟要见谁?”
阿南达目光一闪,一字一顿道:“我的师叔,辈妄·沃腊纳。”
绝无情皱了皱眉头,回望自己身边诸人,道:“你们听说过这个人没有?”
除了谢顶老者之外,众人都摇了摇头,薛千山道:“一个南洋人,咱们怎么会记得?回去问一下消息分队,或许还有资料存储。”
绝无情把目光看向谢顶老者,谢顶老者若有所思,没有说话,绝无情也没敢出声询问。
这让我更加惊奇,这个谢顶老者究竟是什么来路?
以绝无情对待他的态度来看,他好像根本就不是五大队的隶属人员。
绝无情又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辈妄·沃腊纳是谁,就连青冢生都摇了摇头。
我现在是心急如焚,只想打开那石屋铁门,看看望月、木仙等人到底怎么样了,江灵、邵如昕到底在不在里面……但是我对眼前的情况又无法掌控,开打?我们这边三人怎么才能有效地打得败阿南达?
所以,暂时只能寄希望于绝无情,希望他带来的人,尤其是那谢顶老者能起一些作用,一旦他们也开打,我们这边再帮忙,完全灭掉阿南达应该不成问题,就算我们不帮忙,趁着他们打的时候去开石屋铁门,也是好的。
于是我道:“绝无情,阿南达是在故意刁难你们,这都看不出来吗?”
薛千山也道:“大首领,五大队抓人,什么时候要听对方讲条件了?”
这隐隐有些责备绝无情的意思在,绝无情听见,目光一寒,幽幽的就朝薛千山瞟去,薛千山登时闭了嘴。
阿南达道:“我不是在刁难你们,我的这个师叔名字听起来虽然是南洋人,但是实际上却是你们中国人,他是少时流浪到我们那里,被我祖父收留做了门下弟子,然后重新起的名字,辈妄,就是北亡的意思。”
绝无情道:“那他的中国名字是什么?”
“我不知道。”阿南达摇了摇头,道:“我祖父知道,但是我祖父已经死了,家里以前留有他的资料,却好像被他给毁了。但是有些别的信息我从我父亲那里听来的,我可以告诉你们。他是中国一个古老的命术家族的后人,在他小的时候,他的家族被你们中国另一个命术家族给灭了,只有他逃走了。”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心中一动,这些事情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只听阿南达继续说道:“他逃到了南洋,遇见了我的祖父,便拜在我祖父门下,他虽然比我父亲大好多岁,但是入门晚,所以成了我父亲的师弟。我祖父没有传授他痋术,却传授了他一项我们家族的禁术,厥口术,也即诅咒。我这个师叔学成之后便回中国找昔日的仇人报仇,还给昔日的仇人下了诅咒,我这几日抓到了一个姓江的丫头,从她身上看到了那诅咒的影子,我可以确定,这姓江的丫头就是我师叔的仇家之后,她身上的诅咒就是我这师叔下的!”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的师叔是万籁寂?”
“万籁寂?”阿南达目光一闪,道:“这是他的中文名字?你认得他?”
阿南达看着我,精神有些兴奋,甚至都有些狰狞,几乎想冲到我身边,但是却被众人盯得不敢妄动,只是大声道:“陈元方,你果然认识他!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喊声中,阿南达又看向绝无情等人,道:“你们呢?你们认不认得万籁寂?你们找不找得到他?啊?”
绝无情等五大队的几人都面面相觑,薛千山“哼”了一声道:“阿南达,你是在消遣我们啊!万籁寂是十大杳人,数十年间只出现过一次!我们怎么找得到他,还和你见面?”
阿南达听见这话,目光一黯,旋回来又殷切的看向我。
“你找他干什么?”我见阿南达如此急切,心中不由得一动,或许可以拿这件事情做做文章。
阿南达道:“只要见个面就行!”
我道:“咱们以诚相待,你要是不说实话,我也不会说实话。”
阿南达狐疑道:“你真的知道他在哪儿?”
我淡淡道:“他的仇家是江家,他下的诅咒在江家,江灵跟我是什么关系,农皇子刚才已经说了,你不信我,应该信农皇子吧。我既然知道他叫万籁寂,就知道他在哪儿。”
阿南达舔了舔嘴唇,道:“既然如此,那你说说他是什么样的打扮?”
“什么样的打扮?”我心中一动,阿南达这么问,那么肯定是万籁寂的打扮与众不同,我如果随便说说,那便是错了。我沉吟片刻,决定把自己先前的猜测说出来赌一把,于是我道:“你若不信,我可以再讲一件事,三十年前他曾经来过这里,并在这山中修炼,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和尚。披着黑袈裟,戴着黑佛珠的和尚,但是现在,恐怕袈裟已经脱掉,佛珠也已经丢掉。”
“是他!”阿南达惊奇地叫了一声,道:“我信你的话了!”
我心中也是无限震惊,黑袈裟老和尚果然就是万籁寂!
我暗自擦了一把汗,道:“那你还不说实话?”
“好吧,实话对你说了吧。”阿南达道:“我祖父交给他的那诅咒术是我们沃腊纳家族的禁术,我远祖曾留下遗言,说这术太过阴毒,不能传授给家族中有心害人的人,否则沃腊纳家族必受反噬之苦。所以,这项禁术一直都是载于我家的典籍之中,没有任何一代人敢学,到了我祖父的时候,他既不敢违背组训,又想看这禁术的效果,便把那典籍传给了辈妄,也就是万籁寂。
“万籁寂很聪明,他学会了这项禁术,又回到中国给姓江的家里下了咒,江家从此断了香火,但是,没有想到,这项禁术的反噬依旧落在了我沃腊纳家族中!他害江家断了香火,我祖父、伯父、叔父、哥哥相继而死,我父亲也不得好死,尤其是我哥哥临死前,悟出了这道理,不管学这禁术的人是不是我们家族的人,只要是我们家族教出去的,那反噬就是落在我们身上的,被诅咒的人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我们家就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现在,我的两个儿子又坏在了这姓江的丫头手里,我本事太高,有痋虫保护,一时之间没有死,但是我常常有危险的预感!如果我再死掉,那么我们沃腊纳家族也断后了!所以,我必须找到他,不准他再用这禁术,救我自己的命,也救我们沃腊纳家族的命!”
原来如此,万籁寂学会了诅咒术,沃腊纳家族却遭到了报应,阿南达不辞辛苦来华,就是为了解除这报应,否则他的下场或许会很凄惨,沃腊纳家族的下场也很凄惨。
我沉吟片刻,缓缓道:“你既然都以诚相待了,那我也不隐瞒你了,我还真知道他在哪里。”
阿南达登时大喜过望,连声道:“好,好,你快说说!”
我眉头一皱,“我为什么要说?”
阿南达一愣,道:“为什么不说?”
“我说了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
“放了我的朋友们。”
“石屋里的那几个人?”
“对!只要你放了他们,我就告诉你万籁寂在哪里。”
“当真?”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