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国师耸耸肩,抱歉了各位,今日这元青花……你们是拿不回去了。
毕竟,在场的所有人无论多么有钱,也绝不可能与一国财力抗衡不是?
况且这东西……
秦微戏谑地勾了下嘴角,她志在必得!
不远处,座位上的艾森和闻老,一老一少聊得正起劲。
闻老手中拿着一个放大镜,两人面前是一枚高仿刀币。只见闻老正在那刀币上指指点点,艾森已改往日漫不经心的常态,聚精会神地听着,是不是还会点点头。
秦微愕然,这类两个人难道不是昨天才认识的吗?
居然已经混得这么熟了?!
今日秦微穿了一条雪纺的水蓝色长裙,颜色自上而下是渐渐变淡的。斜搭设计的上身是深静瑰丽的海蓝色,到了裙摆处却是白色薄纱,走起路来带起一阵清风,像极了秀逸雅致的仙子。
宛若海天相接处的飘逸风情,浓淡渲染的蓝色,衬得她如玉似雪的肌肤越发白皙,柔软的黑发随意散在身后,微微一侧头,便露出一截纤长漂亮的脖颈。
艾森一抬头,第一眼就看见了走过来的秦微。
“嗨!秦,我们又见面了!”
艾森兴冲冲地吹了个口哨,站起身来对秦微招招手。
秦微来到座位上坐下,没理艾森,却是笑眯眯地看向闻老打趣道:“闻爷爷,我怎么么看出来,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络了?”
“你个小丫头怎么说话呢!”闻老吹胡子瞪眼地等着秦微,拍了下艾森的肩膀,满脸笑意,“还真别说,艾森小友天赋很高啊,比这丫头强多了!”
宋念心嘴角抽了下:“……”
远在京城的迟荣打了个喷嚏,莫名其妙地抬头环视一周,谁在骂他?
艾森早上清醒后,睡意全无。在房间里待得实在烦闷,于是便在花园中漫无目的地散着步,好巧不巧,走到小松林中,竟然遇到了早起打太极拳的闻老!
因为对错金刀币争夺得激烈,艾森几乎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可不就是就是昨日那位老先生!
艾森少爷赶忙上前搭讪,巧的是,闻老对这个外国小伙子也有印象,再加上昨晚艾森又帮了大忙,所以两人乐乐呵呵地攀谈起来。
三句话没说上,两个人便聊得投缘。
于是两个闲人找到了组织,一拍即合,凑到一起研究起了刀币。
艾森少爷惊喜发现,这位老先生不仅是行家,还是高手中的高手!
大喜过望的艾森小爵爷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索性把研究华夏国古玩多年的疑难问题一齐请教了闻老。
闻老看这外国小伙甚合眼缘,自然也是乐见其成,于是乎毫无时间观念的一老一少,直接扔下秦微和乔钰,一路聊到了拍卖会场……
“小伙子,有机会一定要去京城找我,咱们可得聊个尽兴!”闻老笑着拍拍艾森的手,满意地捋着胡子,“哎哟,捡到你这么个宝,我老头子也算不虚此行喽!”
艾森赶忙起身,受宠若惊地欠身道,“一定,一定。”
秦微:……
乔钰:……
合着您老来香港,只是为了发掘人才?!
秦大国师摸着下巴,嗯,她是不是不应该帮这老顽童把瓶子抢回来?
闻老爷子,您老这算不算卸磨杀驴?
秦微心中好笑,目光却转向宋念心,悄声问答:“闻老吃饭了吗?”
宋念心的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你说呢?”
“让人准备点吃的,一会儿拍卖会结束,先让闻老去吃饭!”
秦微附在乔钰耳边轻声说道,乔钰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淡淡安抚,“不用担心,都已经准备好了。”
闻老长期过度疲劳,偶尔会有低血糖的症状,而且曾经有过一度昏厥。
秦微皱眉瞥一眼艾森,这家伙有没有点自觉性!
这一趟陪着闻老来香港,至少要保证老人家的身体不出差错。若是华夏国德高望重的老首长回去之后一病不起,让迟荣和宋念心怎么交代,关键是让乔钰怎么交代?!
“闻爷爷,您先歇一会儿,拍卖会马上就开始了,要聊天有的是时间。”秦微毫不温柔地拉开了艾森的手,冷冷瞪了他一眼,后者不禁哆嗦了一下。
过了几秒,艾森才悄悄抬头瞄了一眼秦微。
上帝,他又做错什么了?!
“闻老已过花甲,身体受不住。”
乔钰淡凉的声音入耳,艾森猛地愣了一下。
艾森满心内疚地看过去,果真,闻老的嘴唇微微有些泛白,虽然老人家精神挺好,但是却明显有些疲惫的神态。
秦微回头看他一眼,微微挑眉,一句话没说。
艾森愣了半晌,有点垂头丧气,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两人这一来一往的眼神对话中,拍卖已经开始了。
前两件拍品虽然珍贵,但是几人并不感兴趣。秦微倚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双眸轻阖,长长的睫毛微有些颤动,气质恬然静好。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接下来的五爪龙梅瓶。
这次江云皓只是配合对方行动,而并非幕后主使。
所以这次和国安局交上手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主战场就是这个不大的拍卖行!
在这一方三尺之地,没有硝烟的战争,风起云涌,剑拔弩张。
昨夜之后,对方必定已经知道,元青花的真品已经失手了。
对方既然能布下一环套一环的连环阵,那么他们必定能猜到,凤瓶已经被秦微带走了,而那只留下来的元青花梅瓶,则是龙瓶真品。
来阴的没成功,那么接下来,不久是拍卖会上正大光明的争夺了么?
*
华夏国,京城。
“废物,一群废物!”别墅中的男人面色阴狠,眼前的显示屏已经被砸得粉碎。
紧接着“咣——”一声巨响几乎刺破耳膜,男子身前单膝跪地的几人,背后的衣服皆已被汗水湿透,身子战栗着,额上不断滴下豆大的冷汗。
“咔嚓”一声脆响从地面窜入耳中,面如土灰的几人哆嗦着抬眼,只见地面上碎瓷飞溅,博古架上的清乾隆斗彩瓷已经碎的四分五裂!
男人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脚踹在了离他最近的那人身上,怒喝道:“说话啊,都哑巴了?!”
被踹到的那人身子滑出去很远,一口血吐了出来,却仍旧是硬撑着跪直了身子,低着头不敢说一个字。
“在青城就给少爷办砸了事情,这次在香港特么的又失手了?!”男人阴恻恻地一冷哼,怒极反笑,“你们倒是说,老子留着你们还有什么用!你们叫我怎么去跟少爷交代?!”
“大哥,大哥你听我解释!”其中一人赶忙上前,膝行上前,“我们……我们原本都安排好了计划,万无一失,哪知道竟然被对方识破了!”
“识破了?!”男人猛地瞪大了眼睛,铜铃一般的眼睛睚眦欲裂,一手抓起了那人的衣领,“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那人憋得脸色通红,腿脚挣扎扑楞着,愣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男子重重把人扔在地上,狠狠吐出一个字:“说,给我说清楚!”
“是、是,小的这就说!”那人惊慌失措地点头如捣蒜,咽了口口水道,“我们原以为那几人都死了,结果哪知道……他们根本就是在装死啊!江少爷……江少爷他败在一个小姑娘手里了!属下几个也被人打晕了!”
“你说什么?”男人听得猛地一震,恶狠狠地吼道,“江云皓败在一个小姑娘手里了?!”
他奶奶的,怎么可能!
江云皓是什么人?
江家少主,五大世家年青一代的翘楚!
败在一个小姑娘手里?
呵呵,他信吗?!
男人的眼中几乎要喷火,地上那人吓得涕泗横流,连连哀叫:“大哥、大哥我不敢骗您啊!你若是不信……您您可以去闻江少爷!小的被人打晕之前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妞儿一把手枪顶在江少爷头上了!”
“打晕你们的是什么人,你看清楚了吗?”
男人终于松了手,阴沉着一张脸在沙发上坐下,点上烟,猛吸了一口。
“看、看着像个外国人!”那人脸上总算有了点人色,磕磕巴巴地说着,“弟兄们……弟兄们都没见过那人!”
男人沉默着,深陷在沙发中,神色晦暗,眼中散着阴森的杀意。
良久,男人脚边多了一地的烟头。
别墅中一派死寂,练呼吸声都听不到。
“敢动爷的人,胆子不小,”男人阴恻恻地起身,重重踩灭了最后一枚烟蒂,“等消息吧,少爷已经亲自去了香港,呵呵……那些人活不久了!”
烟蒂熄灭,化为灰烬。
而他口中的少爷,此时的确人在香港。并且,就坐在拍卖大厅中。
年轻男子容貌极为出挑,眉目俊美冷冽,英挺的五官宛若刀刻。他的脸上没有表情,英俊的面容冷得肃然,几乎连线条都是硬的,冷厉的气场明显写着“生人勿进”四字。
周围是清一色的黑衣保镖,墨镜遮眼,鹰隼一般的视线锐利如刀,所到之处令人心生惧意。
这样的男人,自然没人敢上去搭讪。
此时,倒数第二件拍品——宋代御用如意纹端砚,已经以500万欧元的价格被一位大陆富商拍得。
接下来的,便是此次拍卖会关注度最高的拍品——
元青花五爪龙梅瓶!
一直闭目养神的年轻男子缓缓睁眼,目光转向秦微几人,狭长的凤眸中一派冷然。
呵,终于开始了。
上次在青城,害得他们铩羽而归,这次在香港,让他们的计划功亏一篑,还伤了他们的人,竟还天真的以为能全身而退?!
更可恨的是,师父推演出五十年前出土后失踪的龙凤瓶中暗藏玄机,但是其中怨念太重,贸然去碰恐会伤及性命。因此他们才会费尽心思引得华夏国的高层上钩,为的就是找个替死鬼收了煞气,他们方才能顺利拿到其中的玉玺!
要知道,那枚传国玉玺中封存了一国衰亡的数百年怨念,煞气冲天,势不可挡,却也是举世无双的顶级法器!若论及时间阴物,恐怕没有东西能阴得过这枚玉玺。
哪知道这替死鬼没死成,反倒引狼入室,白白让人捷足先登直接夺走了玉玺?!
可笑!可恨!
三番五次从他手中抢东西,这的胆儿未必太大了点!
今天他会让他们知道,抢师门的东西,是个如何让他们悔不当初的错误!
哦不,将死之人,他们已经没有悔不当初的机会了!
今日他要取的,不仅是这梅瓶和玉玺,还有这些人的命。
试想,若是在嘉士得拍卖场上,华夏国心心念念的元青花,在全世界目光的焦点下,被人堂而皇之地抢走了,那岂不是等同于打了华夏国的老家伙们重重一记耳光?
对于那群死要面子的老家伙们,这样的结果,再好不过。
男子轻轻牵起嘴角,绽开一抹残忍嗜血的笑容。
只见他的手边——
金鼎中金蟾伏卧,蟾口中的东珠正熠熠地、幽光流转。
“女士们先生们,嘉士得拍卖行、本年度春拍最后一件拍品——”拍卖师故意顿了一下,声音激动扬起,“元青花、五爪龙梅瓶。底价——500万欧元。”
场下掌声雷动,众人的目光兴奋不已,纷纷伸长了脖子,等着这件压轴拍品的登场。
“竞价、开始!”
随着拍卖师的声音落下,落槌声响起。
“一千万。”
清脆干净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秦微转头看去,举牌的不是闻老,而是宋念心。
短发少女的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此时她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号码牌,静静望着前方的屏幕,神色淡定自若,仿佛一千万欧元的价码不过如此。
秦微挑眉。
宋念心的面相上,天庭饱满,柳眉秀丽,日月角明亮有光。不难看,显然家庭富足美满的特征。再加上她头顶的云雾红光充盈浓郁,显然是富贵之家的千金小姐。
现场安静了片刻,顿时哗然。众人纷纷抬头,四下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我去,直接翻了一倍啊。”
“这叫人怎么出价?”
“厉害啊,这钱多的没处花吧!”
“你懂什么,翻一倍罢了!你们是不知道,十年前Y国拍卖的那只元青花大罐,有位老先生第一轮报价就给翻了五倍!”
“什么?五倍!”
“可不是,当年可是震惊中外!那位老先生,后来有人查出来了,是咱们国内的古董大王。对、对就是那位闻老先生!”
“闻老?!”
“兄弟你没记错吧,就是中央退下来的那位……闻老爷子?!”
众人所言,秦微全都听在耳中。
秦小狐狸笑眯眯地转头看向身边某位老人家,只见闻老佯装镇定地咳嗽两声,下意识地将帽檐向下压了压。
秦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若是让人知道,十年前的闻老先生此时就坐在拍卖场中,不知众人会作何感想?
“1200万。”不知是谁喊了价,众人的关注点重新回到了拍卖场上。
“1350万。”立刻有人跟了上去。
“1370万。”价格被死死咬住,倒是再也没有人像宋念心一般直接翻倍。
“1800万!”一旁的艾森潇洒挑眉,随意一举手中的号码牌。
“嘶——”
现场顿时又是一阵抽冷气的声音。
众人泪目了——
这特么的都是那儿来的土豪?
难道这几百万的欧元在他们眼里,真的还不如白菜值钱吗!
肖远洋一瞥惊得回不过神的众人,冷哼一声,慢悠悠的喊出了价格:“3000万。”
什么?
三千万?!
众人瞬间石化,他们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三千万啊,确定不是三千块?!
这特么是谁家的败家子啊!石化的众人不由得替熊孩子的爹妈肉疼,三千万啊,欧元啊!
肖远洋冷笑,环视一周,似乎很满意全场石化的场景,一个明显挑衅的目光转向秦微。
呵呵,上次就是因为资金,害得自己的东西,愣是被这不知死活的两个人抢走了。今日,他就是要用钱把这奇耻大辱还回去!
秦微冷冷一抬眼,淡淡道:“他来了。”
乔钰神色未变,仍旧轻笑着,手中的号码牌却是不紧不慢地举了起来:“6000万。”
波澜不惊的声音,带着一种与世无争的淡然。
众人全然呆滞,他们的大闹完全断片了。
六千万……这究竟要闹哪样?
闹么?!
噗——
秦微惊愕,用力拉住乔钰的胳膊,低声急道:“你干什么!”
六千万欧元啊!秦微想哭,她身上根本没有这么多钱啊!
“怎么,一件礼物都不肯要?”乔钰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声音轻柔。
肖远洋的脸色僵了一瞬间,旋即恢复如常。
闻老得眉头也轻皱了一下,沉吟片刻,开口提醒:“钰小子,若是上亿了……”
后半句话闻老没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了。若是上亿欧元了,那就不必再砸钱了。
乔钰淡笑着摆了摆手,“您老不必担心,这是官窑中的官窑。”
官窑中的官窑,闻老神色微深,旋即点点头,没再说话。
元青花出土量本就屈指可数,而官窑器,迄今为止全世界范围内只有一件!
而帝王之器……
说是绝无仅有亦不为过!
“8000万!”
肖远洋冷冷喊出了报价。
一派沉默。
乔钰悠闲地坐着,如玉的长指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八千万欧元一次。”拍卖师抹了一把汗,喉咙有些干涩。
今日这阵势,他也有点吓傻了。
这件元青花的进程几乎太快了写,旁人报价还没有几轮,就已经直接进入了两个人的角逐。
满场寂静,鸦雀无声,拍卖师喊道:“八千万欧元两次。”
乔钰揭起秦微面前的茶盖,轻轻吹了口气,觉得温度可以了,递到了秦微面前,“喝点水。”
看着眼前男人玉一般修长的手指,秦微蓦地脸红了。
乔钰……你怎么可以递个茶水都这样赏心悦目!
如此这般,我真的怕我把持不住的。
秦微心中胡思乱想着,接过茶盏,欲盖弥彰地喝起了茶水。
拍卖师紧张的声音再次响起,肖远洋神色得意,“八千万欧元第三次……”
“一亿六千万。”
清润的声音不大,却有斩钉截铁的力度。
轰——
一声巨响在众人脑海中响起,宛若平地炸雷。
所有人已经彻底乱了阵脚,已经无心估计价格了,只是目瞪口呆地看向乔钰的位置。
已经有人发现了,那边只要报价,这边的价格都是直接翻倍!
三千万——
六千万。
八千万——
一亿六千万。
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男子的面容。
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男子身上的气质温润淡泊,不急不躁,淡雅出尘。
相比之下,另一边明显冷傲的气场,顿时相形见绌。
肖远洋面色瞬冷,手指捏得骨节都有些发白。
怎么可能?!
一亿六千万?!
直接翻倍的价格,这人究竟是哪里还得底气?!
肖远洋又惊又怒,冷冽的表情顿时稳不住了,“一亿七千万!”
乔钰淡淡瞥一眼已经急了的肖远洋,依旧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大腿,“两亿。”
肖远洋霍然起身,额上一层冷汗,冷静片刻后几乎是喊了出来:“两亿一千万!”
咬牙看着不远处的乔钰,肖远洋恨不得这男人立刻马上消失在他眼前!
他现在只能一千万一千万地死磕下去,可是对方明显淡定得很,根本摸不清底细。
“三亿。”
乔钰凉凉开口,终于抬眸看了一眼气急败坏地肖远洋。
小果然,肖远洋狠狠打翻了茶盏,怒气横生地叫道:“三亿一千万!”
话落,肖远洋的目光立刻盯紧了乔钰。手心中湿漉漉地一片,三亿一千万,这已经是上限了!
乔钰一眼都没看他,云淡风轻地道:“三亿一千一百万。”
什么?!
肖远洋险些没气得吐血。
三亿一千一百万!
三亿一千一百万!
妈的,只加了一百万!
这摆明了坑他是不是!
他原本打定了注意,即便是拍不到那只梅瓶,也要狠狠坑这男人一把。哪知道对方根本即使把他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仍旧和上次一模一样,再次用钱把自己羞辱了一通!
没错,不该花的冤枉钱,乔钰一分也不会多花!但是至于用钱羞辱肖远洋?
钰少挑眉——
羞辱他?
他嫌麻烦,脏了他的钱。
可是纵然只有一百万欧元,他现在也拿不出来了!
肖远洋顿时有种天塌了的感觉,耳边嗡嗡一阵哄乱,知道听见拍卖师喊出“成交”二字,整个人怒不可遏。
狠狠瞪向乔钰,肖远洋怒得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特么的这男人究竟是谁!
敢抢他的东西?!
活腻了是不是?!
暴怒中的肖远洋蓦地起身,一身低气压,吓得众人纷纷让路。
不顾工作人员的询问,肖远洋一张俊脸黑成了锅底,直接推开门,拂袖而去。
肖远洋坐在车中,拨通了一个号码厉声喝道:“马上联系傅叔,把他们弄到船上,那两个人给我抓活的!马上!现在!”
三亿一千一百万欧元……
拍卖场内的众人依旧缓不过神来。
将近二十五亿人民币啊!
二十五亿!
不仅是参与拍卖会的富豪们吓傻了,就连工作人员也吓傻了。
二十五亿人民币……
这刷新的不仅是嘉士得的成交额记录,更是刷新了真个拍卖行业的记录!
尼玛,这还是不是人啊!
何必如此凶残!
然而竞拍金额到账后,年轻男子和身边的少女离开的极快,一同离开的,还有一老一少。
走出拍卖行,回到车中,秦微依然有些魔怔。
艾森直接追了过来,一把抓住乔钰的胳膊急道:“乔,你是不是疯了!二十五亿就买这一对瓶子?!”
乔钰淡笑抬眸,“觉得不值?”
艾森无力地一巴掌拍在了自己头上,生无可恋地道,“乔,我说你什么好!那是一对瓶子,瓶子!就算是你们什么……哦,元青花,那也不值二十五亿啊!”
艾森几乎要跳脚了,他第一次觉得,跟乔钰交流难度很大!
“No,Youarewrong。”乔钰摆了摆手,正色道,“艾森,它不仅是元青花,它是官窑品,是绝无仅有的御用之物,承载着一朝历史。错过了这次,再也不会有第二件。这就是国宝,国之魂魄。”
停顿片刻,乔钰注视着艾森,一字一句用英文说道:“NationalTreasure,youknow?(国宝,懂了?)”
艾森被他这极少的严肃震了一下,愣愣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就是你们华夏国一直在找的,国家的……传承?”
乔钰淡淡点头,轻轻挑眉,“如果我没记错,艾森,你的个人资产……”
艾森表情一顿,伸手依旧要捂乔钰的嘴,却被他淡定推开。
“乔!”艾森一个高蹦,一脸惊悚,嚷嚷着挣扎,“我的乔,不能说!这个千万不能说!”
“所以你觉得,二十五亿很多?”乔钰深深看他一眼,似笑非笑。
“……”
艾森忽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情感乔把自己吓得半死,居然只是想说明,二十五亿人民币不多?
艾森有种淡淡的忧桑,人与人最基本的信任呢?!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坐在车中,秦微正昏昏欲睡,却忽然感觉到背后有股似有似无的杀气,紧追不舍。
微眯起水眸,秦微抬眼看向后视镜。
果然不出所料,追了三个路口,一直有辆黑色迈巴赫尾随其后。
秦微冷笑一声,往乔钰怀中一倒,轻声道:“后面有尾巴。”
“我知道。”
乔钰神色淡淡,仍旧一派波澜不惊,玉指勾起秦微一缕青丝,轻轻把玩着,乐此不疲。
秦微无奈,一把抓住某人蹂躏自己头发的手,“你准备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乔钰低头看着她的小脸,声音低柔。
秦微沉吟片刻,狡黠一笑,“想让闻爷爷……”
她正要说,先让闻老乘坐专机回国,两人干脆留在这里看看戏、耍耍猴,乔钰的眸光却蓦地一寒。
“怎么了?”秦微轻声问道。
乔钰垂眸片刻,随即恢复如常,“没事。只不过你的计划稍有变动,闻老和宋念心暂时回不去了。”
什么?!
秦微一惊,登时坐直了身子,垂眸凝神,掐指算了一卦。
睁开眼时,秦微的脸色明显有些难看。
“他们居然把闻老抓走了?!”秦微咬牙,一字一句地道。
水眸中一片寒霜弥漫,杀意凛然而起。
可恶!
这群亡命之徒,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居然……居然把一国地位举足轻重的老元首扣押了?!
这是要制造国际问题么!
乔钰把她抱进怀中,柔声道:“闻爷爷不会有事的。”
秦微闭上了眼睛。良久,她轻轻吐了一口气,无比冷静的声音却也令人不寒而栗:“他们若是敢动闻老,我一定要他们所有人……陪葬!”
半个月相处,若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假的!
闻老对她很好,这样的关爱,不仅是对于天赋异禀的后生的提携,更多时候像个爷爷,把她当成亲孙女疼着宠着!
闻老在政坛上的铁手腕,秦微不是不知道,但是在她面前,闻老永远只是个爱笑爱耍赖的老顽童。
倔强的小老头,倔强得可爱。
前世,她最渴望的就是亲情。指点江山如何,权倾天下有如何?
依旧不及与所爱之人一生厮守,半樽薄酒,双亲安在,儿女成双。
这辈子,终于有了弥足珍贵的亲情,若谁人敢夺了她的亲情友情,三尺青锋相候!
乔钰紧紧抱着怀中颤抖的人儿,却强压着自己微颤的手指。
她哭了。
他比谁都清楚,她究竟有多么珍视亲情。
前世的她,一朝国师,权倾朝野。可是所有人都忘了,他登基之日,她也不过才十六岁!直到她身死道消,还不到十九岁!
十六岁,护国,护天道。
纵然这一切,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
她也不过是个孩子!她也需要人宠,需要人疼,需要人捧在掌心!
遇到她之后,他对她倾尽了此生的温柔,算是填补了她亲情上的空缺,但是遇到他之前呢?
谁来宠,谁来疼?
乔钰心中一阵针扎般的锐痛,宛若利刃,将心头最柔软处生生割裂!
然而秦微不知道,他也不能说,刚才他接到的消息中,她的父母、也在那伙人手中!
“闻爷爷人在那儿?”
秦微的声音有一丝沙哑,眼睛有些红肿。
“在公海,”乔钰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澳门金城公司的赌船上。”
赌船!
秦微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顿时软在了乔钰怀中。
半晌,她的声音中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咬咬牙问道:“闻老……是不是有危险?”
乔钰噤声片刻,轻轻叹口气道:“是。”
他不想骗她,骗她也没用。
“停车,”乔钰忽然开口,对司机说道,“跟他们去。”
肖远洋……
身份挺有趣。
乔钰唇边笑意微凉,似有若无。
挟持华夏国领导人、对他的女人意图不轨?
敢动他的人——
他不介意让眠组织奉陪到底!
车子刚刚停稳,秦微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方希月打来的,秦微秀眉轻蹙,莫不是出事了吧?
“秦姐姐,出事了!”
电话刚一接起来,只听见方希月的声音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江东会出事了!
方希月按照秦微的方案,进来一段时间一直在扶持江东会,并且逐渐接手了江东会的部分事务。
事情早已经谈妥了,江东会的老大自知无力挽救帮派,也已经同意了兰心的条件——
等江东会稳定后,由秦微全权接手帮会的大小势力。
然而昨天却出了岔子,黑虎帮挣扎之际却忽然来了个反扑,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江东会的高层人员尽数被抓走,江东会内部大乱。
方希月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秦姐姐,我本来不想麻烦你,但是……但是瑶姐都回来了,事情还是解决不了……”
刘瑶回来了?!
“别慌,”秦微温声安抚道,“他们现在人在哪儿?”
方希月抽抽鼻子,哭丧着小脸,道:“陶宇大哥已经赶去了,在澳门……澳门金城公司的赌船上!现在那艘赌船,在公海上!”
在公海上,意味着任何一国都不得对公海行使管辖权!
这就麻烦大了!
澳门金城公司的赌船?!
又是他们!
秦微冷笑一声,简单吩咐了几句便挂掉了电话。
呵呵,手伸得够长啊!连远在襄市的江东会都能出手,她是不是该佩服他们手眼通天?
有胆子触及她的底线,很好,她会让他们知道,何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行!
“江东会出事了。”秦微沉声道。
乔钰眸光微敛,因为自己先前下过命令,在香港期间,无关秦微的事情一律不必上报。
再加上眠组织并未过多关注一个小小的地方帮派,所以江东会一事,他先前并不知情。
但是方希月一个电话打来时,截获消息的第一时间,眠组织的精锐已经动身赶往了澳门。
为何要精锐出动?
总部是个人都知道,因为老大说过——
秦小姐的事情,就是眠组织的头号大事!
“叶笙已经带人去了,直升机过不了多久就到了。”乔钰轻抚着她的后辈,即便十万火急,声音依旧是温柔无比。
“好,”秦微眼眶微酸,抬头看着乔钰,“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一声轻叹。
重新被拥入怀中。
乔钰的声音有些空灵渺远,却让她莫名心安。
“有我在,别怕。”
两人下车后,后面的迈巴赫果然停了下里。
车上走下来四名黑衣人,秦微轻轻一瞥,心中蓦地一颤,这四人都是古武者!
丝人手中都举着枪,一丝不敢放松地紧锁着二人。
“我们少爷要见二位,请吧。”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声音硬冷,一板一眼地说道。
身后三人立刻围了上来,四个黑洞洞的枪口从四面对准了二人。
秦微轻轻一耸肩,无声笑了。
乔钰轻挑了下眉,拉着秦微上了后面的迈巴赫。
呵呵,带他们走?
秦微眸子骤然寒芒闪烁,抿唇轻笑,冷艳迫人。
没关系、只要他们不后悔自掘坟墓!
迈巴赫的车速很快,不久便到了香港国际机场。
直升机已经在原地等候,二人上了直升机,不久后,直升机在澳门降落。
随后码头上有游轮来接人,直接把秦微乔钰二人送去了公海中的赌船。
澳门金城公司,澳门三大赌博产业之一,财力雄厚,背景深厚。
游轮上装修得极为奢华,欧中宫廷风格,金黄色调主打,豪华而张扬,纸醉金迷。
赌船上各种设施一应俱全,住宿,休闲,餐饮,无一不是按照五星级酒店标准配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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