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本能,秦子骞就感觉身后的东西擦过,竟然真是“毕子晋”!他的上半身已经变得臃肿,像是怀了孕,不再复刚才利索的模样,圆滚滚的肚子撑破了裤子,肚子里像是有东西在动,秦子骞突然一松,围困他的怨灵群突然不知去向,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吃的太快太多。可没有时间消化。”吴承教说。
秦子骞一颤,去看“毕子晋”肉球一般的怪体,它身上的皮肤油而发亮,每一块都在呼吸,面部表情极其难看,脚下什么都没踩,紧紧贴在眼前的水榭凉亭。
那些刚刚重生的挥舞手臂更是可憎,似乎变得更长、更为粗壮。它手重生的速度太快,自己就是在这里用短矛扎上几个昼夜,只怕也扎不尽,更别提伤到他的本体了。
“到底这是个什么东西,又不是鬼,也不是尸,我居然身体还是没恢复?”吴承教多次获救,知道秦子骞不愿放下自己,牵连着也生出一些希望。
秦子骞没回答,他手脚皆断没有复原,不是因为这个家伙,而是因为蒋雅南就在附近。所有仙官罗帝的套路,在她的面前,统统失效,不存在什么不死之身。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只能与它血战到底。心中的怒火切断了他的恐惧,目标就一点,再把它的手脚刺断。
“毕子晋”突然“阁”的一声大叫,双臂抓住凉亭的两根柱子,轰隆一声,就把凉亭拆了个稀巴烂,带着风疾雷迅的猛劲,两根柱子像是双手灌耳,交错着向秦子骞夹击。
秦子骞不敢爬下,侧身避开这一击,水榭通路狭小,他要是爬下,身上背着吴承教,根本来不起站起,就会被怪物手上的石柱排成肉饼。
他左手托住吴承教,右手持矛,倏地探出,就要急刺,突然听见铁链响声,急缩了回去。原来这两根石柱中空,中心套着两条粗壮铁链,被怪物扯动,已经扯断,石柱挥动,立刻就从石柱里甩了出来。
秦子骞丢了短矛,右手接过一根,滴溜溜转了一圈,铁链裹着身子两道,他神力压握,反倒箍紧了身上的吴承教,腾出两只手来。
“老头,你不会鞭法?”他从地上卷起另一根铁链,捏了在手。
吴承教见他利索,赞许了一句,“真有你的,我不会使鞭。”
秦子骞冷笑,“看运气吧。”
说完手臂一抖,向“毕子晋”挥去。这挥动就像是抖动毛巾甩打,远远朝着那坨怪物逼去。
铁链的长度的覆盖范围达4米方圆,只要抖击快捷准确,一击必杀的几率还是不小,速度总比短矛快的多,又何必舍远求近?
就听耳边“啪啪”两声,这一鞭出去,铁链与骨头的撞击声,怪物断了两只手,只是这种断裂不在肉体之外,而是在内。立刻垂下了两只手臂。
秦子骞歪打正着,双眼一亮,想不到铁链的抖击比短矛的斜刺还要更好。这下就算杀不死它,但是拖着它重新长好,时间要更长。
他一时兴奋,铁链抖动更快。环环相连,密不透风,要造成秋风扫落叶的效果,想不到还没抽几下,怪物丢了石柱,呼地又扑了过来。秦子骞急忙跃起,就见怪物撞了个空,反让开了道路。
看来这东西聪明了许多,知道鞭子厉害。
水榭微微一颤,没了中间的凉亭,似乎要塌,秦子骞急忙跳跃向前门的照壁挪动。
就听见前面有人喊:“这有路,快走。”抬头一看是蒋雅南,不过她声音变的沙哑了许多。见她还活着,倚在门口旁边,他连忙跑了过去,再回头,只见水榭不住在黑水中陷落,至于“毕子晋”肥大的身躯已经入水,移动得十分缓慢。
几人算是汇合,出了门口,直入树林,边跑边能听见后边“毕子晋”的追赶。这一路狂奔,起初月亮的亮光还能照到路面,可越往树林里越黑,什么也看不见,秦子骞一路跌跌撞撞的背着吴承教栽倒了好几次,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总之再也听不到“毕子晋”追赶的声音了,又一次撞在了粗壮的树干上,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四人跑到这里,没了力气,坐在树林厚厚的树叶上,休息一阵,吴承教就倒在秦子骞旁边,已经昏死了过去。秦子骞看着左右并没有岔路。心中暗暗说道:这下可真完了,那怪物要是追过来,树林的空间怎么挥动铁链?
“你们在外边这么久,怎么不跑!”秦子骞怒道,他怪蒋雅南不离开,不死之身起不了作用,吴承教的伤始终无法恢复,弄得自己狼狈不堪。
蒋雅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沉着脸,去给段鸿哲包扎手腕。
秦子骞抿了嘴,觉得自己过分,蒋雅南不走,是担心自己,实际上她对于鬼怪没有任何抵御能力,身边的段鸿哲已经没有符咒和家伙,自保很是艰难。
段鸿哲脸色苍白,估计是用血抵挡了一段时间,即使如此,也没有逃,看来对蒋雅南是动了真情。
段鸿哲看着蒋雅南,满脸关切,狠狠瞪了秦子骞一眼,已经不想说话了。
“以后这种情况,你们就逃。”秦子骞说了一句软话,弯腰去看吴承教的伤势。好在他骨头并未粉碎,不过这么长时间的颠簸,就算接上断骨,只怕会留下病根,势必要行走不便。
“我们离亮村不远了。”沉默良久,蒋雅南说了一句,“亮村就在山顶。”
“只怕收获不大,秦家里才有关于祭祀的答案。”秦子骞回答。
“你还要回去?”蒋雅南惊呼,听他的意思,还是要回去一趟。
秦子骞也不想再度面对那怪物,但是没有办法,亮村的祭祀地点在后山,秦家却在山腰,就算上了山顶,估计都是普通村民的居住地,哪里能有什么惊人的秘密?
这还是阳面的亮村,要是阴面,只怕早就交代了。
“秦达......秦达......”吴承教发了烧,嘴里念叨着胡话,蒋雅南听见这个名字,突然一震,想起和秦子骞在虚村的阴面祠堂,见过这个牌位。
“秦达,虚村的祠堂里秦家牌位里,我见过这个名字!”她上前去看吴承教,希望他说的更多一些,隐隐觉得,像是有一条线索,可以看出亮村和虚村的关联。
吴承教又昏过去了。
她俯下身体,去摸吴承教的额头,胳膊上剧痛,被秦子骞揪起,“你在虚村见过秦达的牌位?怎么不早说!”
“你当时看魏修杰的牌位,我给你说,你也没留意啊。”蒋雅南甩开胳膊怒道,“这个名字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秦子骞的表现让她觉得更意外,去看他时,见他瞪圆了双眼,表情十分怪异,“你认识这个人吗?”
“我爸...叫秦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