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黄泉一般蔓延的长发,柔顺如同水流,静静的从一口口铁箱向外流淌,这死亡的气息,寂静笼罩着毫无声响的大殿。.
很快的,整个滚动的黄泉水面,全是波浪一般的黑色长发,再也看不到黄泉翻滚,只是长发像是具有生命一般,占据了大殿外的所有角落。
秦子骞一屁股坐到了地,逃到这里,前面是长发,殿后还是长发,虽然看样子不会进入殿内,可是自己还是出不去。
难道......自己要和这四口棺材作伴?活活饿死在这儿吗?
他盯着铁箱,灵光的脑袋里一点思路都没有,这个时候一片空白,如此密集的铁箱,说明了这种仪式的可怕。
孟倾城曾经说过,这种祭祀,为了镇压黄泉,也是说,在天朝西南这边的锦都和江州地带,都是黄泉喷涌的发源地。
而这些铁箱里,原本都是活人。
参拜祭祀仪式的人,接受重视,一步步的把自己跟俗世存活的身体,变成只和黄泉连系的某种意义。
而举行祭祀仪式的人,在祭女们进入铁箱或是棺材后深眠后,才在她脆弱不堪黄泉带来的痛楚时给她们寻求能够让她们坚持更长时间的伴侣。
从仪式举行到结束,黄泉的痛楚将以惊涛骇浪般的,渗入祭女的身体,换句话说,只要她们的身体还没被黄泉冲化之前,没有断气解脱的那一刻。
而仪式本身,将会永远反复的被举行。
秦子骞由心底深处泛起寒意,这种祭祀,像是完成一种终极的任务,而这个终极的任务,永远也做不完。
除非能让黄泉永远的停止喷涌!
铸铁箱,集人柱,这本身是聚集阴气和怨念的方式,人柱承受不了爆发,造成的伤害跟黄泉泛滥的灾害相,半斤八两。
想不到魏修杰的祭祀,最终只是为了阻止黄泉涌地面,跟所谓的永生,跟本没有关联,而王家人才是处心积虑、排除异己,不过想和命运规律抗争,要多活几年。
亮村歌谣也好,幽村的歌谣也好,虚村的也好,都是祭祀人的美好愿望,他们希望通过这个供奉祭女的方式,结束黄泉的灾厄,不过真的讽刺,这些祭女不死不活,魂魄归于地府,也是仪式无法做到的一部分。
这些魂魄,永远处在不生不死的零域里,黄泉之门一旦打开,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怨念滞留人间,成为鬼。
这是世界所有鬼物的源发地,是“鬼”最先产生的地方!
“愿与妾身长眠吗......”
秦子骞慢慢回头,冷冷的盯着声音来处,身后的棺材都掀开了盖,披着白纱的四个祭女,正裹在金龙底座漫出的黄泉,那是四张白惨惨的脸。
仔细去看,还能依稀分辨出人的五官,在黄泉的滚动,长发几乎遍布整个棺材,四具女尸脸孔十分臃肿,有点畸形,眼睛如出一辙,几乎只是一条长长的缝,两只发亮的眼珠在眼睛缝里发着寒光。
在棺材里的人柱,应该撑的更久。
秦子骞闭着嘴巴,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蒋雅南冷得惊醒,这才看着吕莹满头大汗,正在扶着自己贴着墙边行走,她看去异常辛苦,一手还用在捂住自己的口鼻。
吕莹觉得身一轻,这才发现蒋雅南已经醒了,脑袋摆得像拨浪鼓,是不吱声。
蒋雅南清醒了一下,想起了刚才在土屋发生的事,眼里清晰的看见,一具飘飘荡荡的幽魂,从吕莹身透了过去,飘到另一边去了。
她支撑了一下,急忙环顾四周,逐渐缓过神来,这已经不是土屋的范围,吕莹带着昏迷的自己,已经在村落里深入了不少,自己正贴着一堵高墙行进,只是这高墙非常的长,一眼竟看不到半个房门。
“少说话,快到皇宫了。”吕莹贴到耳边,说了一句。
皇宫!
蒋雅南瞪圆了双眼,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右脚一痛,低头看到镌刻着精美图案的石板路,正是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
村落里面有皇宫!蒋雅南怎么也想不通。
“听我说,我是真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大建筑,整个山峰顶的村落,都像极了古代的王侯建制,每条街巷四通八达,我顺着‘旅游线路’走过来了。”又走一段路,吕莹才张开了嘴。
“田字走向?”蒋雅南见她开口说话,说明已经相对安全,这才张口询问。
“这个王家地主老财厉害,埋在深山老林,自己在村子里建造皇宫。”吕莹回答。
蒋雅南眉头一挑,一把拽了吕莹胳膊,停下脚步,“怪不得有那么多梳妆台,他是在选妃!”
吕莹被她的脑袋瓜子吓一跳,眨了两下眼,才不相信,“选妃?怎么可能,你是说,王家人能做皇帝?”
“他能。”蒋雅南联想到了地下皇城,魏修杰不是占了王家人修建好的地盘吗?结果人家还是有实力,地下抢不到,在地一样造!
“你说土屋里那么多刑具,那是抓男人来做太监用的?”
蒋雅南扁扁嘴,这个当然不是,在推理方面,吕莹的脑袋不在线。
“可能是处罚不听话的人吧......”蒋雅南站在原地,陷入思索。
王家人的祖先,也是和魏修杰是师兄弟的那个人,心术不正,除了有很强的经商头脑,还有一颗妄图称霸天下的野心,只是时运不济,只能困在这山沟里建筑皇城。
虽然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但是他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所以他依靠着祭祀的手段,想要让自己永远的活下去。而祭祀一定是起到了作用,呃,至少是起了一点作用。
王家人一直在祭祀,难道是为了让这个老祖宗永远的活下去?
不,这不可能,也不科学。
到了今天,天朝不可能再出现皇帝,算王氏集团有足够实力,也最终会覆灭。但是一直让王家人继续祭祀的目的是什么?
“王家人够大牌了,我见过那个王雪薇,拽的二五八万,一股贵妇的样儿,可是,天朝从哪里来的贵族?”吕莹嗤笑道。蒋雅南的清醒,让她轻松了不少,总好过自己孤单一个。
“对,王家人够大,够多......”蒋雅南的眼神越来越亮,“所以他们持续做着皇帝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