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一声钢弦断裂,八音盒再度发声,跟着叫声的,是紧密的脚步声,步履的速度极快,秦子骞听得出来,这个东西的腿很短,却十分沉重。
“老师......可不可以咱们回去......”
“按电梯。”秦子骞使劲用指甲抠住了摇把,他也深知,这样坚持不会很久。
历晓筠回头按了电梯,却不见电梯亮起,急得出了一身汗,“它不动了,电梯不动了!”
秦子骞呼了口气,“做好准备,过来的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但是速度很快,这个八音盒坚持不了多久,还会响。”
“准备?什么准备?”
“当然是打鬼了,你是阎王。是二殿楚江王,这是你始终要面对的情况,难道还能改变吗?”
“我没打鬼,也不想见鬼!”历晓筠的声音走了调,怕的要死。
“由不得你!”秦子骞话音刚落,指甲再也扣不住摇把的边,崩地一声,手里捏了摇把的外端,至于弯曲的把,终于缩进八音盒,直接把盒子扣死。
叮咚的音调继续,那呃呃的叫声由远至近,直到一声铁门哐当的巨响,脚步声清晰的几乎到秦子骞和历晓筠的面前。
历晓筠屏住了呼吸,一双眼睛死死盯着“005”房间左侧的通路,先入眼的,是一只发着紫青色的小脚,一张惨白看不到五官的小脸,正瞪着黑洞洞的双眼,向两人观看。
秦子骞见是个小鬼,先前的担忧化为乌有,既然好斗好控,交给历晓筠处理好,正好给了她一份历练。
“准备好了没?”
“什么!你不是真要我抓鬼吧!”历晓筠吼道。
“你又不是道士,还抓鬼,要你打!”秦子骞一瞪星眸,冲惨白的小鬼扬扬手里的八音盒,“你的?”
他狠狠的丢在地,看着里面的机括零件叮当洒了一地,戏谑看着小鬼。
小鬼的嘴巴突然张开,那吼叫声跟八音盒里的“人声警报”如出一辙,张开双臂,向秦子骞扑了过来!
“不要……不要过来!”历晓筠瞪大了双眼,拼命地摇头,“不是啊,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拜托,我才是凡人!你是个阎王好不好!”秦子骞吼叫,却也一手扣住了那小鬼的头,虽然手掌火辣的生疼,但毕竟还是接触到了。
看来人柱的鬼力并不是全部遗失殆尽,还有一部分残缺留在体内,能够接触鬼体,是最好的证明。
历晓筠的右手被他握住,使劲的向前扯,她觉得自己的脊梁好像被什么东西勒紧,双腿瘫软动弹不得。她开始知道阎王的身份,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逼真的东西。
拥有如此鲜明的存在感,看着它苍白的小手乱舞,扭曲的眼睛和嘴巴都在扭曲得让人心里发寒,那种真实的恐怖感几乎令人窒息。现在的这个小鬼,充满着无限愤怒的嘶叫,那叫声更是撕心裂肺!
“不,老师,你抓着好,你抓着......好!”历晓筠怕的要死,却还是被秦子骞抓着,触碰到了那小鬼的额头,像摸到了一把刺痛手指的尖针,寒彻骨髓到了心里。
触碰到鬼,是这个程度么?
“我松手了。”秦子骞说完,却丝毫不给历晓筠时间,按住小鬼的手猛地松开,轮椅被怒吼的小鬼撞翻,滚到地浑身是土。
“老师!”容不得历晓筠去看,小鬼哀嚎着,朝历晓筠的腰部咬去。
“呀——!”历晓筠闭紧双眼,抬脚踢,秦子骞见她的腿不是踹,而只是由下至的抬,无奈的摇摇头,这历晓筠虽然在精神方面控制强大,但论起身手,确实是要死在蒋雅南手的状态。
错有错着,小鬼刚扯出如同夜枭一般的叫声,冷不防一脚从下踢来,顷刻被一腿踢到了天花板的吊扇,哐当发出巨响。
它像是一只白色的肉球,在吊扇转了半圈,噗哒一声落地,双足在地齐点,张开双臂再扑。秦子骞见历晓筠双手毫无反应,急忙喊道:“踹他!”
眼前轮椅突然被历晓筠一把甩了出去。
蓬!倒也砸个正着,算是又把小鬼阻拦了一次,直到小鬼再度怒吼的冲来,历晓筠和它缠打成了一团,左摇右滚,打的完全没了路数,毫无艺术可言。
秦子骞趴在地,长叹了口气,历晓筠也这样了。白白浪费了阎王的神力,打起架来无能无为。
他尝试着活动双腿,可拼尽全力,也动不了一个脚趾。
折腾了满头大汗,历晓筠已经双手把小鬼的头扣在了臂弯,面对着秦子骞瞪圆的眼神,她咬了银牙,直接扯掉了小鬼的头!
“哇——!”小鬼留下了凶狠的喊叫,身体却引发一阵气息的波动,很快腐败成了一堆黑渣。
历晓筠盯着双手,气喘吁吁的站起,胸前不停的抖动,“怎么样?”
秦子骞笑笑,“第一次,算是厉害的了。回头让雅南教你一些......”
“别,我可不想领教,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谁知道这地下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有没有诡异的东西。”历晓筠说着,看着“005”的房牌号码,拉起了轮椅。
秦子骞被她扶起,却被她发现,两臂的手肘都在地被蹭破,让她好一阵子内疚。
“这里是医院。”秦子骞回过神,江州有着大大小小的地下医院这个事实在他这里早已不是什么值得惊叹的话题,这是王氏集团在个世纪对祭祀展开研究的秘密基地,他们妄图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所发现的一切,达到“永生”这个环节。
可连王凌志死,也不清楚该怎么“永生”。似乎他的永生,是从毕夏的那本生死簿里弄来的,毕夏的身边,一直有个透明人,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发生的状况。
历晓筠刚杀了一只小鬼,情绪还有些莫名的小兴奋,她从小到大被家庭沉重的外壳包裹,杀鬼如同杀人,让心里的憋闷畅快不少。推着秦子骞到了“005”房间的门前,推开房门瞧了瞧。
像秦子骞预料的那样,三张床,两只铁皮床头柜,还有点滴架,像是一间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