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骞看得紧张,浑然没有注意到历晓筠身后冒出来的东西,那女鬼咯吱吱的扭过头,一口冷风吹了历晓筠的脖子。
历晓筠正在被浑身流淌的干尸惹得鸡皮疙瘩一层层的起落,身后有些风吹,也是毫无知觉。
干尸见蒋雅南扑,黑乎乎的身体好似融化的黑色糖葫芦,一动起来带着一阵腥风。蒋雅南见势不妙,来不及起身站起,地滚进了一张推尸的铁床底,头恶风刮过,铁床好似风卷残云,雨打落叶般被撞得飞了出去。
秦子骞见铁床飞了过来,一声大吼,双臂张开准备接床,谁知道历晓筠前一步,一脚把铁床踹了回去。身后的女鬼张开双臂一抱,却也没有料到历晓筠突然一动,竟扑了个空。
咚!
一声巨响,铁床砸在干尸的身,只是把干尸砸得退了几步。历晓筠脚一挨地,登时肿痛起来,她低头惊愕的大喊,“我,我骨折了!”
她太托大,没有想到一具干尸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力量,看来还是黄泉作祟。
可是看秦子骞的一瞬,立刻发现了身后的女鬼,“啊——!”
蒋雅南失了铁床作为屏障,只好跌跌撞撞地起身躲闪,猫着身体窜回了秦子骞的身边,见女鬼在轮椅之后,左手探进它虚无的大口,极快的一甩,几乎要把那女鬼摇散。
说时迟那时快,秦子骞见历晓筠骨折,一把揽住她的细腰,在轮椅抱紧。
在历晓筠坐到秦子骞腿的一瞬,蒋雅南娇叱,把手的女鬼对准那凶光闪动地黑影投了过去,拖了轮椅便跑。
她一人拖动轮椅,两人的重量小半坡,居然拉得飞快。
历晓筠回头看了那呼啸追来的两只怪物,在秦子骞身挪了一把。
“怎么,怕自己沉啊,你雅南姐有的是力气,是个万事都不在乎的莽撞之辈,她可非同一般之人,怎么说也是阎君之后,心理素质超常过硬,自幼单挑群架身经百战,打架心黑手狠豁得出去......”秦子骞嘻嘻笑着。
有她在,真是不用担心。
“你闭嘴!”蒋雅南已经把二人拉到走廊的分岔路前,使劲把轮椅向前一甩,转身扯了走廊边的滑床,横着路给堵住。可那干尸来去如风,呼啸声闪身躲过,双腿咯吱一曲,此攀了天花,居高临下的追来。
那凄惨的女鬼,也如一道黑色的旋风,从滑床穿透而过,张开利爪,朝她惊愕的脸抓去。
秦子骞一声招呼,喊得极其急切,见蒋雅南发呆,也不躲闪,更是着急。那干尸跃下,听到秦子骞的呼叫,动作猛地一顿,突然停下了攻势,长大的嘴巴慢慢合起,好像迷茫的打起转来。
“踢它啊!”秦子骞的眼睛在那扑来的女鬼身,蒋雅南这才回过了神,忙不迭踢出一脚,但却穿过女鬼灰白透明的身体,一脚踢到了滑床,发出哐的脆响。
女鬼的一抓真的无法避开,蒋雅南的俏脸要被一把抓花,谁知道旁边跃下的干尸突然踢出一脚,竟然把女鬼踹进了墙壁。
突如其来的变故,是三人都未想过的,在刚才,干尸暴起,还在纠缠蒋雅南,可在秦子骞的一声紧张的怪叫之后,突然倒戈。
“拦住它,别让它过来!”秦子骞反应飞快,急忙继续下令。
那干尸真的挡在了蒋雅南的面前,与再次飘来的女鬼缠在一起。
“你怎么让干尸听话的?”蒋雅南脱了险,退到他的身边。
“好像是叫了一声。”历晓筠回答。
“你怎么叫的。”
“我怎么知道。”秦子骞见干尸把女鬼逼到了角落,却已经被女鬼扯掉了一臂,觉得女鬼更强,但要说怎么控鬼,却毫无头绪,自己刚才着急,究竟怎么发声,他都不清楚了。
能让干尸听令的,一种可能是自己发出了怪的声音,突然达到了控尸的作用,二是可能他体内的黄泉,让干尸感觉到了同类,或许这干尸也待过大铁箱子,学习过人柱的制作过程。
在阎王之,蒋晗嫣、毕子晋可以控尸,不知道是不是通过发声来进行。
“干尸挺不住,女鬼还是要冲过来。”历晓筠眯起眼,脚脖子咯咯一响,断骨恢复,阎王的不死之身起了作用。她试着悄悄活动脚腕,像做贼似的看了蒋雅南,还是在秦子骞的身坐着。
一辈子没有碰过男人,在男人身得多待一会儿。
蒋雅南看着走廊,又有些迷茫,在这狭长的走廊内,她像是看着横七竖八密密麻麻地堆满了护士女人的尸体,墨团一般的黑血侵蚀着她们全身的每一寸皮肤,几乎将整个地面都映成了一片青幽色。护士的尸体扭曲成了各种形状,看得出来她们在死前曾遭受过极大的痛苦,但不管身体无法扭曲,她们都无法摆脱刺穿自己脚腕的黑色锁镰,而只能被束缚在地。
一个女子站在走廊的尽头,一手握着一朵怪的红花,右手捏着锁镰的手柄。
熟悉的身段,熟悉的长发,还有那张白板一样的脸庞,侧头正冲着自己。
蒋雅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向后退了两步,和幻觉几乎同步,她嘴里和那白板一样的女人同时碎念:“天际朗月,明月吐光,深宵拜月光,阴风吹巷,难觅爱郎,游魂踏遍,幽寂路,再拜月光,六祭乘小舟,寻回神官终路,扔那永无归途的小舟,刻烙伤,送到那遥远的彼方......”
秦子骞闻言皱眉,抬头去看,见蒋雅南瞪圆了双眼,透出惊恐无的目光,“听话啊,别违抗,割......掉脸庞!”
秦子骞的神情逐渐睁大,令他感觉恐惧的是,蒋雅南不是念,而是唱!
在那一刹那间,他几乎感到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冻结了。
忽然间,情势发生了异常诡异的变化。
虽然没有任何外力的影响,但眼前的干尸和女鬼纷纷不见。而与此同时,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和蒋雅南同样的歌声忽然间笼罩了整个走廊,越来越响,化为回声不断冲击着他的耳膜。
眼角有异,他抬头去望,眼前白裙白发,一个怪女子低头正一手握着怪的花,另一手虚握。
那张脸慢慢抬起,“这个梦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