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死我了……”
青色身影嗷嗷直叫，一直在哭泣的程艳霞，猛的挺直了身子，一脸的恐惧，看向瘫在玻璃渣子上的青色身影。
“天师，天师……”
程艳霞黯淡无神的眼眸里，陡然间闪过一抹亮光，嘴巴里喃喃自语着，身子蹭的一下，就窜了过来。
咣当！
抱在她怀里的“李丽丽”，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样，头朝下被摔在了地上，直挺挺的一动不动。
“阿姨!你要干嘛……”
三个女孩儿同时惊呼，都伸出纤细的胳膊，想要扶住看上去憔悴不堪，弱不经风的程艳霞。
可是！
骨碌碌……
程艳霞胳膊一挥，就把盛清清拨到了一边儿，然后肩膀一耸，直接把邱倩撞到了沙发上。
林清悦最惨，一屁股坐到地上，翘臀摔成了八瓣儿，一个劲儿的呲牙，倒吸着凉气。
“天师，这都是我造的孽啊，恕，恕罪……请，请天师恕罪啊……”
程艳霞急火火的蹦到青色身影的身旁，也不管地上的玻璃渣子，万分虔诚的跪了下去。
程艳霞一边向着青色身影磕头，一边身子在不断的哆嗦。
可以看得出来，程艳霞的恐惧，是深入到骨髓之中的……
她对于青色身影的信奉，也是发自内心，坚定不移的……
“妈，妈……”
一道细微的声音，从“李丽丽”的嘴里发出来。
那身根本不能遮住身体的白色连衣裙，胡乱的散开着，露出白的刺眼的双腿。
“孽障，畜生，都是因为你，害的天师成了这个样子，去死，你去死！”
程艳霞的脸色，陡然变了！
一双惨白的手，在地上的玻璃渣子里摸索着。
刺啦！刺啦……
玻璃渣子在地板上滑动的声音，十分的刺耳，让人觉得心惊肉跳。
可是!
下一刻……
砰！
程艳霞把两手一握，把收拢起来的玻璃渣子，朝着“李丽丽”，恶狠狠的砸了过去。
“不要！”
陈浩的右手一抖，一张符篆凭空飞出，包裹住了沾满了鲜血的玻璃渣子，迅速收了回来。
“你？”程艳霞一愣，很是疑惑的盯着陈浩。
“……”
陈浩沉默不语，心里十分的难受，不忍看程艳霞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无神！无奈！无力！
幽怨!凄惨！阴翳！
只有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唯有一心求死的人，才有这样的眼睛……
程艳霞，这个从不曾被生活的重担压垮，从来不向命运屈服，洋溢着生命活力，感动无数市民的女人，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阿姨，你先起来！”
陈浩收起符篆，强行压制住心里的怒火，伸出了手臂，想要把程艳霞搀扶起来。
“不！”
程艳霞一脸的恐惧，飞快的扭动着身子，躲避着陈浩的手臂。
“天师还躺在玻璃渣子里，我不能起来，我要陪着天师，我的小女儿也要陪着天师……”
“过来！”
方才还对着“李丽丽”凶神恶煞的程艳霞，突然变得和颜悦色起来，连连向着“李丽丽”招手。
“媛媛，过来，我们一起陪着天师，快来……”
咕咚！咕咚……
盛清清惊的张大了嘴巴，林清悦和邱倩，则是控制不住的吞咽口水。
“阿姨，你不要这样！”
陈浩把身子一横，直直的挡在了李媛媛和程艳霞之间。
“这个你眼中的天师，是个神棍骗子!”
轰隆！
陈浩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像是一道惊雷，直接把程艳霞惊得一阵发抖。
不过是几秒钟的慌乱和惊骇，程艳霞不再抖动了。
哒哒哒！
手上沾着带血的玻璃渣子，程艳霞站了起来，直挺挺的如同一具僵尸。
那双阴翳无神的眼睛，却在陡然间变得无比狰狞……
“嘎嘎嘎……”
阴冷的笑声，就像是猫头鹰发出的叫声，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响了起来。
“蹭！”
程艳霞把胳膊一抖，五根手指惨白的可怕，直直的抓向陈浩。
“小农民，你罪该万死，竟敢污蔑天师是骗子，你去死，你去死……”
阴森！冷寒！恐惧！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让人毛骨悚然。
哆嗦！发颤！
一股寒意，就像是滑溜溜凉飕飕的蛇体一样，从脚底板一直攀爬到头顶……
“定！”
陈浩把手一摆，定身咒脱口而出。
咣当！
伸着骇人双手的程艳霞，直挺挺的保持着诡异的姿势，一动不动。
“%……amp;amp;*##@小哥哥，……￥@#！@#￥……小哥哥……”
盛清清舌头都不能打弯儿了，叽里咕噜的，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程艳霞，又间或瞅瞅李媛媛，煞白的俏脸上，冷汗嗖嗖的往下流……
邱倩和林清悦，紧紧的抱在一起，把头埋进对方的胳膊里，浑身抖个不停。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房间里，静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神棍骗子和程艳霞都被定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李媛媛，依然僵直的躺在地上，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
终于！
盛清清恢复了平静，一下子就蹦到陈浩的面前。
“小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都把我弄糊涂了！”
陈浩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先把李媛媛扶起来。”
哗啦！刺啦……
陈浩每走一步，玻璃渣子，都在脚底下滑动着，发出刺耳的瘆人响声。
“你，你们是……谁？”
李媛媛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很是虚弱的吐出几个字来。
“媛媛，你是丽丽的妹妹吧？挂在墙壁上的那张合影里，你是最小的那个小女孩？”
陈浩尽可能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可不管怎样控制，内心的怒火，已经是烧到了头顶。
在楼道里，李媛媛衣不蔽体，从房间里窜出去的那一刻，陈浩的怒火，已经开始燃烧了……
“不，不……我不是，我不是……”
李媛媛惨白的脸上，突然涌上了极端恐惧的表情。
咣咣咣！
纤弱的身子，顺着沙发的连连后退，两手抱头，蜷缩成一个球，直到再也退不动，浑身哆嗦着，缩在了沙发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