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一路从工坊走过来,看到的都是许多人在雕刻石器,这些神像有财神,有各种佛陀,观音,城隍,土地,可谓是满天神佛应有尽有,有的还在制作护身符,有的做工精细,也有很多都是一块白色的石头上雕刻了几句经文或者真言,就算是完工了。
整个工坊里,石屑纷飞,尘土飞扬,环境相当恶劣。
江山看到有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男孩正费力的打磨着一块白色石头。远处还有几个和那个男孩一般大小的孩童正拼命搬动一块巨大的石头。这些孩子身上脸上都沾满了白色石粉,就连鼻孔之中都是白色的粉末,显然是空气中的粉尘被吸入鼻孔所致。
除了这些小孩之外,还有许多白发老头,个个佝偻着身子,手指因为常年打磨石头,已经变得十分粗糙,有许多人的手指关节已经明显变形,显然是经常用力所致。
若水看到这些人不由心生怜悯,对江山道:“这些人好可怜。”
江山点点头,低声道:“这些人每日费力雕刻这满天神佛,也不见有一个来帮助他们,可笑他们还心安理得的受人供奉。”
谁知那个穿绸子衣服的人接口道:“三位贵客不要理这些人,他们都是自愿的,没有我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早就饿死了。”
说话间,四人便来到他的房间之中,这里环境相当的好,屋内一尘不染,陈设着贵重的胡人桌椅,和外边的灰尘满天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等四人都坐下,立刻就有人上好了清香怡人的香茗。
那穿绸子衣服的人热情的道:“三位贵客,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里什么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
张贝看了看江山。
江山立刻用法术禁制了这间屋子。
那人见江山这样做,立刻惊醒过来,知道这人会法术,想要跳起来,却被江山一指,立刻动弹不得,跌倒在椅子之中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江山道:“我们是什么人你就不要知道了。不过我有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我便不为难你。”
那人显然是个明白人,道:“你只管问,我知道的都会说的。”
“前些日子,这庞家村庞老爷一家被朝廷派人给一锅端了,他们家和你们什么关系?”
“庞老爷是开采这里的白石矿的,我们则是收购他们的石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负责向外销售,这里真正主事是陈道长。”
“陈道长?他在哪里?”江山道。
“陈道长一向不见外人,此刻正巧不在这里。”
“他去了哪里?”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陈道长向来神秘,听人说他是神仙中人。”
“你可知道一个叫做卢子俊的人?”
“知道,他和陈道长相交甚厚,他不时便会前来这里,我曾听闻那卢子俊才是这作坊的真正东家。”
“陈道长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快了。”
“那只有让你先受点委屈了。”江山又是一指,那绸子衣服便晕了过去。
江山变成了他的模样,直等那陈道长回来。
果然等了不久便有一道人来到。
江山见这人修为却是平平,连地仙都不是。江山迎了上去道:“道长,今天来了两个大买家。希望您能去看一下。”
那道人道:“好,贫道这就过去。”
等到了房间之中,江山仍旧是如法炮制,把他给禁制住。
江山恢复了本来面目,问道。“陈道长,我问你,你一个道士,为何会做这些商贾之事?”
陈道长虽然被禁制了,但是却道:“贫道爱财。”
江山见他不说实话,便道:“看来你是不说实话了。
我有一门法术,叫做搜魂诀,地仙以下修为,只要被这搜魂诀一搜,我就什么都知道了,只是这被搜之人就会成为白痴,你既然不说,那我就只能用这搜魂诀了。”
陈道士听完这话便有些害怕,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为难我?”
江山道:“我不是要为难你,而是你为难我。我也不愿废话,既然你不想说,我只有用法术了。”说完便伸手向前,做出要用搜魂诀的样子。
陈道士立刻道:“你想要知道什么?”
“你肯说了?”江山道。
“我说,我说。”
“很好,我问你,你身为一个修行中人为何会做这商贾之事?”
“我也是受人所托。”
“受谁所托?”
“唉,我师傅卢子俊。”陈道士道。
“你师父?他为何要做这事?”
“我也不知道,我师傅命我在此看守这个作坊,但是他好像也并不是为了赚钱,有些货物明显赔本,但是他也照样让做。”陈道士道。
“还有呢。”
“我还负责给每一批货物开光。除此以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道人道。
江山又问道:“你们这个作坊和那庞家有何关系?你师父又和庞家有什么关系?”
“庞家是这里的地头蛇,负责给我们开采地下的子石。我师父和这庞有德相交甚密,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江山又问了几个问题,见这人也是知道的不多便道:“你师傅何事时会来?”
“这个却是没有准数,不过我可以焚香召唤他过来。”陈道士道。
“那你就把他叫来。”江山道。
“是,全凭您吩咐。”陈道士道。
江山给他解了禁制,然后那陈道士便开始焚香祷告。
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便进来了一个年轻公子,只见他面如冠玉,相貌英俊,身材修长,身穿魏晋时期贵族所穿的长袍。走起路来大袖飘飘,端的一副神仙中人临凡。
卢子俊来到以后,见到陈道士坐在椅子之上,旁边还有三个人,都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他见陈道士见到自己进来,仍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之中,心中不满,脸上现出不悦神色,冷哼一声道:“你有何事唤我前来?”
那陈道士此刻又被江山禁制全身,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有眼珠不停乱转,显得甚是滑稽。
那卢子俊见他这幅模样还以为藐视自己,脸色越发难看。
这时候江山道:“卢兄,是我们要找你。”
卢子俊转头看着江山道:“你是何人?找我何时事?”
“我想打听一件事情。还请卢兄如实告知。”江山道。
那卢子俊此时已经感觉到江山发出的如海一般的气势,知道这人修为远在自己之上,便改变了傲慢神色,和颜悦色道:“兄台请讲。”
“卢兄可是范阳卢氏之人?”江山的道。
“正是。”卢子俊一脸骄傲,显然对自己身为五姓之人甚是骄傲。
“那就好,我就不再拐弯抹角的了,卢兄你们和崔家,还有那庞家有何关系?还有那桓法嗣为何会参与进来。”江山直接道。
卢子俊听他这么说,脸色顿时一变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问这些?”
江山呵呵一笑,变回了本来面目,道:“卢兄可认识我?”
“你?你是江山子?”卢子俊大叫道,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立刻转身就想逃走。
谁知他刚奔到门口就被一道无形屏障给挡了回来。转身又向着窗户飞去,也被阻挡了回来。
他见无法逃脱,只能掏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横在胸前,道:“江山子,你要怎样?”
江山道:“卢兄,我与你卢家并无仇怨,还跟你卢家的女婿刘不害有些交情,你为何如此怕我?莫不是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卢子俊听他这么说,稍微定了定神,强作镇定道:“我是听闻江真人喜欢杀人,才想要离开。现在见到江真人,才知道传言有误,恕罪,恕罪。”
江山笑道:“无妨,卢兄只需告诉我答案,便可以离开。只是卢兄还是不要说谎为好。否则传言恐怕就是真的了。”
卢子俊道:“我们卢家只是和庞家有些买卖,这处作坊乃是我卢家的一个产业,这里的石头都是从庞家的矿场运来的,别的却是没有什么交集了。至于真人说的什么桓什么,我更是不认得。”
江山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不知道卢兄还认得这人吗?”说着一指张贝。
张贝立刻变回了原先样子,张贝道:“卢公子别来无恙啊。”
卢子俊见到张贝立刻道:“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小的是被江仙长带来的。卢公子,我师傅是怎么死的?还请卢公子说个明白。”
江山笑道:“卢兄,你认得他便好,看来你有事瞒着贫道啊。”
卢子俊见无法诓骗江山,便突然一剑刺向张贝。
张贝哪是他的对手,见他一剑刺了过来,立刻吓得面无人色,大叫一声想要躲闪,却是被一块手帕挡在前边,替他挡下了这一击,正是若水的八卦云光帕。
江山见他行凶,立刻发出一道水气,想要困住卢子俊。
那卢子俊只有地仙修为,一下便被水气困住,兀自挣扎不休,口中道:“快快放了我。”
江山道:“卢子俊,你卢家为何会对这些白色石头这么感兴趣?你还不从实说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卢子俊见挣扎不脱,道:“江山子,这事与你无关,你还是不要趟这个浑水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