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每日里无事可做,只好每日挥剑,不过半日,便累了,不想在动,正想躺在那大石上晒太阳,却又想到张三丰不会无缘无故让自己挥剑,既然是他的叮嘱,还是老实遵从的好,于是又起身,挥起剑来。这一口气便练习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来,李破一直坚持挥剑,累了就往大石头上一趟,困了也便在大石头上打个盹,饿了就随意弄点东西吃,日子过的简单而惬意,直到这日晚间,李破正在月下挥剑,忽然一股大力引着剑动了起来。李破本能的一惊,侧头一看,正是张三丰。
张三丰收了真气,背着手,双目直视李破,盯了好一会,才说道:“你到是没有偷懒,很好,你知道我为何让你练剑吗?”李破这几日偶尔也想过,隐隐觉得张三丰是在磨他的性子,便开口道:“太师父是为了磨我的性子。”张三丰忽然笑了笑:“我若要磨炼你的性子,有的是方法,让你面壁不好吗,为何让你练剑。”李破心中惊喜,但脸色不变的说道:“太师父,弟子真猜不到了。”李破当然以为张三丰想要传他太极拳,太极剑,按照原着所说,这段时间,张三丰已经创出了太极拳和太极剑,他让自己在此磨炼性子,练习挥剑,不正是在暗示自己,要教自己新的武功吗?张三丰开口道:“怎么,你以为我会传你武功啊!”李破一脸诧异,那到底是为了什么,未等李破多想,张三丰便开口道:“我只是为了罚你,以为练了九阴真经和九阳神功,便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可以横行天下了吗?”
实际上李破心中还真这样想过,九阴九阳加上特殊的长生真气,难道还不够厉害吗,但说出口时却是:“太师父容禀,我从未这样想过。”张三丰摆了摆手,示意李破别再说了,张三丰说道:“别拿这些虚伪之言,来敷衍我。我问你,你想独步天下,纵横江湖而不败吗?”李破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说,张三丰哼了一声,便走了。只留下木然的李破。自那日张三丰走后,李破又恢复了简单的生活,每日练剑,累了便晒太阳,只是心中还在想着那晚张三丰的话,李破不知道为什么张三丰要对他说那些话,只是他的话,却在李破心中掀开了滔天巨浪,纵横江湖而不败,谁不想呢?
简单的日子总是过的快,一晃又过去了半个月,这一晚李破正躺在大石头上看星星,忽然又有人敲他的脑袋,起身一看,果然是张三丰,张三丰对李破说道:“上次我问你的问题,你想清楚了吗?”李破点了点头说道:“太师父,纵横江湖而不败,我之欲也。”张三丰点了点头说道:“很好,那我在问你,你是宋青书吗?”对于这样的问题,李破早就处变不惊,只听他一脸疑惑的说道:“太师父,我当然是青书啊!”张三丰摇了摇头说道:“我在给你一次机会,下一次我来的时候,我希望你已经知道自己是谁。”说完,不等李破说话,便飞走了,剩下一脸茫然的李破,很显然张三丰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异样,至于是怎么发现的,并不清楚,但是张三丰走前说的话,又不得不让李破诧异,他不杀我,还给我一次机会,为什么会如此呢?
我是谁,这个经典的问题,真是让人蛋疼啊,那我到底是谁呢,是打金工作室中辛勤工作李破,还是北平王府挣扎求生的李破,还是汇聚九阴九阳于一身的宋青书,他到底是谁呢?一时之间,李破陷入了沉思之中。一切仍然如常,每隔三日便过来的宋远桥等人,惊异于李破的改变,还关心了问了不少事,李破随口敷衍了过去,又过去了半个月,这日晚间李破盘膝坐在大石头上,闭目等了好一会,等了不知道多久,李破终于听到了张三丰的声音,只听张三丰问道:“你知道你是谁了吗?”
李破点了点头,回答道:“我已经知道了,我是李破。”张三丰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你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过好歹没在撒谎了。”李破茫然的看着张三丰,这回他实在是惊到了,心中一团乱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张三丰背过身去,望着夜空,幽幽的说道:“我听松溪说,你们知道过去未来,乃是天人之属,那么你知道我是谁吗?”李破想了想答道:“您是武当祖师张三丰,也是少林弃徒张君宝。”张三丰看了看李破又对他说道:“你们知道的果然不少,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改名叫张三丰吗?”李破答道:“据闻,是您观山峰悟道,因此改名张三丰。”张三丰忽然笑了起来,只听他又说道:“那为何我不叫张一丰,张二丰,偏偏要叫张三丰。”
李破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您是要告诉我,我之所以为我,不是名字叫什么,而是我就是我,对吗?”张三丰点了点头说道:“还不算太笨,由内而外,由表及里,武功进入先天后,若想更近一步,便是对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你越了解自己,越了解这个世界,便能掌握更厉害的力量。”说完,张三丰拿起一块石头,轻轻一捏,石头便化为了齑粉。这一手李破自问也能做到,但如张三丰这般云淡风轻,却是多有不如。张三丰说道:“在你看来,以为是我捏碎了石头,但在我看来,只是轻轻抚摸罢了,这便是不同境界之间的差距,你也许还会认为这是力大罢了,一力降十会不错,但水滴石穿也是一样,所不同的乃是我而已。”李破心中大惊,这不是唯心主义吗?但转头一想又觉得极有到底,萧正长说的明心见性,不就是认识自己的过程吗,通明,入微,这不是了解世界吗?张三丰他是在点拨我。
李破深深一礼拜下说道:“太师父明知我不是宋青书,且还杀了张无忌,仍要点拨我,李破无以为报。”张三丰却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免了吧!起来,我不需要你报什么,反而要谢你,那日你爹求我救你,我一探你内力,便发觉异样,便花了点功夫,探查了一下你的内力,你体内真气犹如刀刃一般,九阴真气异化的真气犹如九幽寒刃锋锐无匹,偏偏又能绵软无比,九阳真气异化的真气炽如烈火,偏偏又厚如山石。我闭关多年一直专研一套拳法,想必你也知道,便是太极拳,但看到你的真气后,又发觉现在的太极拳太过绵柔,缺少了阳刚之气,一阴一阳才是太极,现在的太极拳还不够圆满,你问我为何不怪罪你,还要点拨你,怪罪你又有何用,至于点拨,不过是在解除你我身上的缘法而已,我在你身上得了机缘,顺道送你一番机缘而已。”
李破心中惊讶,但仍然不容自己错过这个机会,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太师父,什么是道,什么是武道,您真的相信这世上有仙人吗?”张三丰沉思了一会说道:“什么是道,只有你自己知道,不用问我,只需问你自己即可,心之所向,意之所及,便是你的道;至于何为武道,不过是道的一种形式而已,肉身乃是行道之车,肉身越壮,行的道便越远,为了走的道更远,才需要更好的车,而非走的道更远,车便越好,这一点,你要明白。”张三丰又沉吟了会说道:“这世上有无仙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襄阳城外的剑冢之中,并无剑魔独孤求败的尸骨,剑魔独孤求败你知道他是谁吧!”李破点了点头,忽然想到,剑魔似乎像一个标的物般,一直作为武道实力的标杆,李破又问道:“太师父,你说为了求道才要加固行道之车,但那些顿悟的人,又如何说呢,他们的车难道要比我们更好吗?”张三丰摇了摇头说道:“偏偏问了个蠢问题,每个人的道都不一样,而且车只是一个比喻,悟性本身就是求道路上最大的变数,不然为何自古以来道门都要找些悟性更高的人来做弟子。”以前从来无人指点过他未来的方向,自己一直也是在挣扎求存,但是今天张三丰为他打开了另一扇门,道,自己的道是什么呢,心之所向,意之所及便是道,难道求道就是顺着自己的意愿吗?
李破又问道:“太师父,难道求道便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吗,是不是要绝情绝爱?这似乎不妥吧!”张三丰却道:“你还知道不妥,还算有救,万事由心,那便是魔,行的也是魔道,绝情绝爱,万事万物只要与他的道不合,便要杀杀杀,灭灭灭,太极端,不合正道,所谓顺心如意,首先要明心见性,然后诚于心,正己身,合己意,至于绝情绝爱无非是太上忘情而已,等你答道了这个阶段自然便明白,一念缘起,一念缘灭,万事由我不由魔。”
李破其实并没听太明白,一脸迷茫的看着张三丰,张三丰只好说道:“你知道郭靖郭大侠的事迹吗?”李破点了点头,张三丰又继续说道:“郭大侠的授业恩师乃是江南七怪并非后来人尽皆知的北丐洪七公,这一点你知道吗?”李破又点了点头,心中想到,我不仅知道,还杀过呢。张三丰又说道:“初时,郭大侠勇武不彰,并无可取之处,一来其师父太多,所学又杂,二来,郭大侠有点愚鲁,并不能完全领悟江南七怪武功精妙之处,后来学了北丐的降龙十八掌,才真正威震武林,这便是诚于心,正己身,合己意,一个人只有练适合自己的武功,才能真正达到登峰造极,也才能找到自己的道,如果武功并不适合你,便要改变,而且人心多变,今日之意与他日之意又有区别,例如神雕大侠杨过,断臂之后,以玄铁重剑威压金轮法王,但十六年后,心意生变,便创出了更适合自己心意的黯然销魂掌。甚至于我听闻有的武功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这样的武功已经不是你适不适合他了,而是逼你去合适他,这样的武功与魔攻无异。”李破心中想到的正是《道心种魔大法》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简直可怖。
张三丰见李破陷入了沉思,便说道:“自己的道,终究要自己去悟,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便不见了踪影,李破回到那大石头上,躺上去,仰望着型口,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总觉得张三丰的话中有话,似乎另有所指,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