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衔将料理灵植的书翻阅一遍，确定已经熟记后，他迅速地找了一本中阶功法看了起来。
察觉到时间已经不早，以免容漾怀疑，他放下手中的书，准回栖音院，等待下一次机会。
荼弥花的发芽需要大量灵气，幻音峰的灵气虽然已经足够充裕，可太过疏散，需要布下一个聚灵阵，收拢灵气，以保证灵气源源不断。
等他修剪好其余异花的花枝后，洛芗走出院门，“我记得你似乎喜欢灵果，若是想吃，那边几棵树上都是，反正我也不需要，你只需留些帮我酿酒。”
齐衔眸光微亮，正要开口答谢，洛芗下一句话让他的笑意瞬间凝固在嘴边。
“你是筑基修为，与那个小管事不相上下，为何你要忍让于他？”洛芗微勾唇角，清亮的目光令人无所遮掩。
齐衔身体蓦地僵硬，手脚冰凉，他尽力维持着镇定，“尊者你……”
容漾全都知道了吗？不愧是炼虚期修士，一眼就看出了那层表面伪装，尽管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脑中一片空白，毫无应对之策。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不灭之体于他来说不是幸运，而是灾难，让他无处安身，整日提心吊胆，此刻还会让他走上亡命之路。
不能坐以待毙，就只能让容漾无法开口，他手指掐诀，想要运转灵力。
触及那双美目中的清辉时，脑海中却忽然闪过月光下那抹柔和的笑容，催动的灵力消失殆尽。不知怎的，他下不去手，心不够狠。
更何况他一个筑基修士对上炼虚修士，岂不是自取其辱。
齐衔唇角紧抿，颓然地微垂眼睫。
洛芗从空间取出一块玉佩，递给他，“你所佩戴的法器已经露出了破绽，这枚敛息玉可以完全隐匿你的体质。”
齐衔愣住，有些不可置信，为什么容漾会帮他，这块玉可是极品法器，就这么大方地送给一个低微的随侍？
“你已是我幻音峰的人，我自然会护着你，日后不必再临深履薄，忍气吞声。”洛芗可不想再看见自己的男人受委屈。
齐衔像是猜到什么，眸中一喜，双膝微弯，正要跪地。
洛芗奇怪地看他一眼，飞速掠过去，皓腕及时揽住他的腰肢，一头雾水地问道：“你干什么？”
“尊者的意思难道不是想收我为徒？”
洛芗疑惑：“我没有啊，我什么时候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她想要的是伴侣，又不是徒弟，若是有了师徒名份，就更难让齐衔动心了。
“赠送百年灵果，极品法器，还给予庇护，这不该是师尊所为？”齐衔皱眉，莫非他真的会错了意。
洛芗肯定道：“我不收徒。”
两人一时静默下来，齐衔这才察觉异样，他和容漾的距离近在咫尺，正对着那双盈润的水眸，他可以清晰感受到对方轻浅的气息，幽幽的淡香，纤瘦的手腕紧紧环着他的腰肢，传来细微的陌生温度，他们的姿势就像亲密地拥在了一起。
意识到这一点后，齐衔瞳孔皱缩，他惊慌地推开了面前的人，迅速隔出一段合适的距离。
洛芗嘴角微弯，若无其事道：“我虽不能做你师尊，可你的修炼一途若是遇到困惑，我也可以指点一二。”
“为什么？”齐衔不解地问道。
洛芗笑了笑，“因为，我看你顺眼，觉得有趣。”
修士无聊的生涯中确实会找一点乐子，可容漾付出的东西未免太过珍贵，而且他也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他好，淡淡问道，“你想得到什么？”
洛芗明白他无法坦然地接受这些好处，唯有给出一个理由才能让他心安，“我的确有想要的，不过不是现在。”她想要他这个人。
齐衔眸色微深，暗自猜测，莫非容漾是想把他培养的修为高深之后，再取走不灭之体？类似于把鸡养肥了再杀。
洛芗知道他在想什么，挑眉道：“你放心，我不会害了你的命，绝对让你毫发无伤。”
齐衔心里一松，听着她笃定的语气，心底有一丝信任。
下午有弟子送了每月的吃穿用度来，因为洛芗选了随侍，千秋峰便误以为她缺人，拨了几个外门弟子过来。
洛芗没有把这些人留下，她并不需要那么多随侍，每天换衣梳妆靠她自己就行了，栖音院哪个地方脏了，随意施个清尘术就可以了，灵果灵植的打理又有齐衔，完全不缺人啊。
虽说早已辟谷，可洛芗还是喜欢人间食物，没有美味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她摘了一篮水缨花走进角落里的小厨房，这里一开始无人来访，灰尘落叶积了满地，如今被她收拾齐整，有了一丝烟火气息。
她将广袖挽起来，指尖捏诀，火焰自动升起，满意地点点头，用花瓣做了一盘糕点，又用灵兽做了烤肉。
齐衔看着石桌上放满的东西有些愣住。
洛芗招了招手，“快过来啊，东西我一个人又吃不完。”
齐衔施法清理干净手指，执起玉箸，夹了一块烤肉，是上乘的灵兽肉，灵气浓郁，烤得细嫩鲜美，很好吃。
他瞥了眼洛芗葱白如玉的手指，实在很难相信地位崇高的宗门长老，一个炼虚期修士，居然能做出这样色香味俱全的东西来。
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洛芗倚在树下，懒懒地戳了戳灵鼠的肚子，轻轻叹了口气，她现在每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着实有点无趣了，幸好身边还有人陪着。
“灰灰，你怎么这么胖了？”洛芗看了眼它肚皮上越来越明显的波浪，逗乐道：“这样下去可不行，我的手掌都快托不动了，要不你还是减肥吧，丹药灵米就少吃一点。”
“吱吱。”灵鼠惊恐地瞪大眼，吓得手中的坚果都掉了，焦急地抱着洛芗的大拇指吱吱叫。
逗了一会，洛芗点点它粉嫩的小鼻头，“好了，骗你的。”
灰毛球生气地转过身，脑袋微垂，团成圆圆的一团，不搭理洛芗。
洛芗用手指搓搓它的脑袋，“你长得这么胖，心眼怎么这么小啊？”
“吱吱吱！”灵鼠圆眼睁大，不满地抗议道，气冲冲地窜到地上，跑出去找齐衔。
感受到肩膀上熟悉的重量，齐衔转头道：“她又逗你了？”
“吱。”灵鼠点点头，可惜它没有脖子，这点弧度根本就看不见。
齐衔无奈地笑了笑，脑子里关于容漾性子清冷的认知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娇憨，调皮，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