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控制任何局面,而且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苏日的伙计派人到二道门那边观察了一下,哪里安静了很多,可能原来堵在门内的人被迫卷入了争斗中,自顾不暇,这些伙计就打算再去冲,一定要跟苏日汇合。
如果这些人走了,我跟和尚两个人在混『乱』中的生存几率有多大?我想了想,还是不能跑到主战场去,哪里太危险,只能留在这里碰运气,抓到合适的机会,先离开藏宝地再说。但是情况不容我们有这个机会,很快,我们遭到了一轮很严酷的攻击,苏日的人一边抵抗,一边迂回着朝大门那边走,我跟和尚没办法,也只好暂时跟上他们。
苏日的伙计里有两个枪法非常好,而且用的是五六式冲锋枪,火力猛,当我们勉强跑到了大门时,他们就开始朝里面进。
“卫大少,不进也得进了!”和尚朝后看了一眼,那些伙计引来了不少追击的人,已经到了身后不远,如果不进二道门,那就要硬朝回冲。
我们有点狼狈的钻进了二道门,眼前完全就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从第二道门到第三道门之间,是一片很广阔又复杂的空间,这里事真正的主战场,三批人的主力全部集中在此处决一死战。苏日的伙计进来之后留着两个守住入口,剩下的人则继续朝四周去寻找苏日。
我跟和尚暂时就和他们分开了,也留在大门这里。按道理说大门的入口非常窄,只要有两杆枪就能守得住,但是突然间,外面的人就朝门里甩雷管,把我们顿时『逼』退出去很远。大门一失守,我们四个人马上就显得势单力薄,两个苏日的伙计还是很仗义的,端着枪顶着不断进入了主战场的人,让我们先走。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情景,但是好像自己回到了炮火纷飞的年代。我跟和尚跑出去大概三四百米,他就觉得真的不能再朝前走了。这个地方很大,在奔走中,我们看到一个七八米高的木塔,是过去用来当灯塔用的,我和他就躲在灯塔下面,把光源完全关掉隐伏。
在后面顶着的苏日的伙计只有两个,很快就败退了,可能散在外面的人都想尽快回到主战场,所以一个劲儿的朝里面闯。有一批人朝我们这边来了,我感觉有点慌,想马上继续跑,但是和尚一把拉住我,贴着我的耳朵说,那些人不会刻意去寻找谁,只要我们不出声,他们应该不会发现。
我嗯了一声,就跟和尚趴在地面上。当那批人越来越近的时候,我们两个几乎同时就听到头顶有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随后,和尚就猛的把我朝旁边推了一把,但是我没能躲利索,身子还没滚出去,就感觉左腿被什么粗重的东西狠狠的砸了一下,骨头几乎要断了。
我身旁的和尚也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又痛苦的呻『吟』,我疼的差点昏过去,条件反『射』似的就去搬砸在腿上的东西。那应该是木塔上一根很粗的木头,虽然已经腐朽的不像样子,但几乎还是把我的腿给砸断。
木头落地的声音引起了一些敌人的注意,几道光柱和黑洞洞的枪口就一起对准了这边,借着这些光,我看到和尚一头冷汗,他的腿也被木头给砸到了,而且伤的似乎比我还重。木头很沉,我们两个一起搬都搬不动,但是身后的光柱和枪口已经对准了我们。
“走!”
和尚什么都不顾了,大吼了一声,憋着一口气,那根粗大的木头竟然就被他生生的抬着滚到一旁,我的左腿完全不能动了,但是求生的**却很强,拖着腿就朝旁边滚。和尚的腿本来就受了几次伤,这次更重,估计是被砸断了。
“快走!”和尚抖手就握住两支枪,从对方光线和枪口覆盖的范围滚出去很远,砰砰两枪,吸引敌人的注意,给我争取时间。
我不能走,又不得不走,这个逃生的机会是和尚拿命换的,如果我还赖在这里,他就等于白死了。但我已经走不动了,拖着左腿滚着朝远处飞快的爬。
“卫大少!”和尚也朝我相反的地方滚动了一下,转头对我说:“一定要把大哥找回来!”
我只能无声的在心里答应一声,算是对和尚的承诺,然后顺着一条只有不到一米深的沟,手脚并用的爬。和尚开枪开的很猛,完全是为了挡住那些人,当我越爬越远时,还是忍不住『露』头看了一眼。那边的光线『乱』了,对方开始朝和尚还击,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下去。
这条浅沟蜿蜒着延伸出去很远,不过它的延伸方向似乎距离纷『乱』的区域越来越远,我扶着石头尝试着站起来,但是左脚根本用不上一点力,只能靠右腿蹦着走,我就扶着沟壁,继续向前,想找到个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
我心里的失落和无助越来越甚,在这个地方这个环境下受伤,等于半条命已经丢了,而且身边没有任何急救的『药』和器材,我只能拖着伤腿硬挺着。走了很久之后,这条本来就很浅的沟只剩下不到二尺深,在前面转了一个大弯,当我绕过这个弯的时候,立即就看到三四十米之外,有一团不太大的火光,那是一座从根部开始燃烧的木塔。
我的光源遗失了,一路上『摸』着自己的伤腿,就觉得剧痛,不知道究竟伤到了什么程度。我很想借助那团火光,但是火光又那么扎眼。我勉强朝前稍稍爬了一段,有一点点微弱的光线时,就靠着一块石头,把左腿的裤管一点点撩起来。
左腿可能也出现了骨折,虽然不算很严重,却对奔逃造成很大影响。我身上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只剩下一支枪。我就握着枪,一边四面的观察情况,一边全力的恢复一些体力。远处燃烧的木塔左边大约十几米,是一面石壁,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我想着等下顺着石壁跑,或者躲,可能会比较安全。
我在这里休息了大概不到半个小时,就不敢再多呆了,几乎是侧姿匍匐一样,朝那边的石壁爬。就在我距离石壁还有不到七八米距离时,地面就有一道很窄的裂缝,从缝隙下传出隐隐的水声,还有仿佛水车转动一般的声音。
嗖!
我还没能做出任何反应,一根足足有三米长的标枪,就从石壁那边急速的『射』了出来。这肯定也是床弩发『射』的标枪,力道十足,带着枪尖破空的声音,贴着燃烧的木塔飞了出去。
这根突然『射』出的标枪对我没有造成什么威胁,但是标枪『射』出去很远,产生了一些响动,我就看到那边顿时闪过了光线,有人从木塔的另一边试探着靠拢过来。
我一下子握住枪,徒劳的在地上爬着,那边过来的光线和人影越来越多,最少有十几个,他们不知道是谁的属下。我根本就爬不快,速度远远比不上对方,他们绕过了燃烧的木塔,依然朝我这边而来。我移动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光线照『射』范围内,对方发现了我。
而且当他们绕过木塔的时候,我隐约看到其中有两个人的身材非常魁梧,脸庞上的皮肤在火光旁闪现着古铜『色』的光泽,和当初被雷英雄手下按住的人很像。
他们应该来自藏区,不是苏日的伙计,就是阴沉脸的手下。但是我分辨不清到底是谁的人,所以非常紧张,我手里是有支枪,却绝不可能对付这么多人。
他们在我不远的地方就开始一边隐藏一边靠近,而且当我们距离越来越近时,我突然就听到其中一个人非常意外的低声叫道:“是卫天!”
这可能就是阴沉脸的人,我们彼此没有见过,但阴沉脸不可能不对手下提及我。我原本抱着一点点希望,此刻,心却一下子就沉到谷地,我绝对逃不掉了。
“卫天!放下枪!”他们把我周围的情况看的非常仔细,仿佛知道我孤身一人而且受伤了,有人压着嗓子对我喊话:“我们人多!”
“你他妈过来试试!”我真的爬不动了,翻身就靠到一块不大的石头后面,『露』出眼睛和枪口。我承认自己一点都不血『性』,但是让我束手就擒,根本不可能。
“我们不会杀你!放下枪!”一个汉语很纯正的人接着就喊:“卫八和苏日的人死了一大半了!”
我闭着眼睛喘了两口气,然后就猛地睁开眼。两次呼吸,连两秒钟都不到,但是我却觉得自己想了很多很多。
有的事,如果我真的做不到,有的人,如果我真的救不了,我会遗憾,会痛苦,钻心的痛苦。但是我知道自己尽力了,我的良心对得起他们。
我握紧了枪,重新注视对方,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
对方的人已经开始弯腰朝这里靠拢,我什么都不怕了,抬手就甩出去几枪,打空了枪里的子弹,我迅速换了个弹夹,弹夹还剩下一个。
第二次连续『性』的『射』击之后,我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发出一声低沉的惨呼。我一边换弹夹,一边笑着,打中一个人,子弹并没有完全浪费。
我换上了最后一个弹夹,这种『射』击让我感觉是死之前最淋漓尽致的一种发泄。我觉得自己的眼睛红了,朝着暗光中移动的身影就是一通狂打。
咔擦......
这一打就打的有点过了,原本打算留给自己的那颗子弹也打了出去。对方不敢还击,但是不久之后,他们就预感到可能我没有子弹了。
“你还有子弹吗?开枪,继续开枪。”对方完全就放心了,他们不再躲藏,十几个人从四面八方就围拢过来:“卫天!反抗没用,谁都救不了你!”
“是吗?谁都救不了他?”
一个声音很突兀的从对方的身后传出来,尽管离的很远,但是我还是能看清楚,燃烧的木塔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