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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醇厚的中年嗓音说道:“当然不是。”

众人抬头望去,便见斋中向外走来一位宽袍大袖的文士,此人一身文气,方面短须,气势浩然。

一出来便引起一阵惊呼声。

“这是齐师,文坛泰斗级的人物,

传说曾任先帝的学士,只是后来醉心于精研学问,便挂印辞官了,

即便如此,也门生故吏旧友无数,是真正的大佬级人物。”

他一走出来,众人便都拱手行礼,便是佟仁浩也不例外。

他环顾一周,眼神在方凤年的身上停留了一下,便道:

“此次诗会是老夫和几位官场的旧友举办,目的就是为了发现被掩藏的良才美玉,自然要大开方便之门,

至于银两,只是一个门槛罢了,只要真有才学,便是一文也无,也是可以进来的。”

“佟少爷,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中年文士说着转向佟仁浩问道。

他面色顿时拘束起来:“弟子并无意见。”

那齐师徐徐点头,转身道:

“如此,你们便都进来吧,不要堵在门前,阻碍了别的学子进来。”

佟仁浩闻言,顿时面色汕汕,他赶紧跟着齐师走了进去,路过方凤年时,狠狠剜了他一眼。

齐师看了方凤年一眼便直接入内,

接着因兄长吃瘪而满血复活的袁勤业,拉着方凤年也赶忙跟在后面入内。

如此倒也免了入楼的费用,方凤年盘算着暗喜不已。

嘿,又省一笔!

方凤年和袁勤业一入内便见一楼大堂正中已经开始了正式环节,

只见众人堂中的白纸上写着本轮的题目:梨花。桌上有着笔墨纸砚,

齐师一进来,便在上席就坐,闭目养神起来。

底下一众书生俱是苦思冥想。

不多时,便有学生上前写下自己的诗,然后恭敬地上前交给齐师进行当中诵读,再行品鉴。

只有得到齐师的认可才能上二楼。

方凤年正在底下观察几位书生的诗词估计自己的水平。

便见那佟仁浩眼神不屑的看着他,起身写下自己的诗,上前交给齐师,然后站在一旁等待审阅。

只见齐师蹙眉细看,面上不多时露出差强人意的表情,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不错,你可以上去了,

字却要多练,笔力风骨欠佳。”齐师又补充道。

佟仁浩连忙谦虚的低头应是。他却并未立刻上二楼。

他还要看方凤年能不能上来。便站在一旁眯着眼看着方凤年。

这是第一个可以上二楼的诗词。

随后将佟仁浩的诗词念了出来,又传阅众人,众人闻之,便也纷纷赞叹不已。

方凤年细细品鉴,这诗写的确实不错。看不出这肾虚公子肚子里还有些墨水的嘛。

想着对佟仁浩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噎的他一愣,随即目露凶狠之色。

可怜的孩子,我当初是给他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可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方凤年心里暗暗叫屈。

我怎么知道后来来算命的老丈就是你父亲,你父子俩信命是一脉相承啊。

又是几人送上自己所作的诗文,却无一人通过考验,

便是齐师觉得不够格上二楼的诗词也会一一传给在场之人过目,并说出这诗的局限之处,

倒也没有人不服的,且深觉自己受益匪浅。

袁勤业此时蠢蠢欲动起来,他扯了扯方凤年的衣袖,小声道:

“凤年,咱们也上吧,听说楼上还有青青姑娘在,去的晚了怕是面都见不到几面。”

方凤年闻言打量他一眼,便见他一向嬉皮笑脸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羞赧之色,目光期待不已的瞧着他。

当下心中暗暗好笑。调侃道:“青青姑娘,我没见过,哎呀,不感兴趣。”

“那是卿香阁的花魁娘子青青姑娘啊,凤年,不是吧,你也太孤陋寡闻了,

这传闻青青只爱才子,便是再有权势富贵,在她眼中都不如才学得她心意,

许多书生学子钦佩她的品行,都自发为她作诗呢,只求搏她一顾。”

袁勤业着急的反驳,低声道来,说着面上露出钦佩之色。

“这等有德才貌并重的女子竟然沦落青楼之地实在不能不让人为她凄苦的命运叹息。

许多达官贵人想替她赎身的多了,只她想求一知心人罢了。”

说着说着心中露出失落之色:

“我当然不敢想,只想见见这奇女子,也算不枉此生了。”

方凤年见他说的可怜,好似非常用心,便拍了拍他的肩,笑道:

“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袁勤业顿时精神振奋了。

“我先来!”

一道略显傲然的男声响起。

两人循声望去,便见袁勤业的嫡兄迈上了桌前,拿起笔来,不假思索写下几句诗来。

书写完毕自己默念了一遍,面上露出自得之色,这是他偶有所感,已经超常发挥了。

便恭敬地拿起,交给了齐师,面色紧张的等他审阅。

只见齐师看了看,眉头舒展,道一声,

“不错,这诗颇有意趣,尤其以雪花做比拟,更合当下季节,很是应景。过了。”

那袁公子立刻露出振奋之色,同时自得之色更深,拿起诗文传阅给众学子。

他出了风头,袁勤业便有些郁郁,尤其那兄长见了他,还露出鄙夷不屑之色,更叫他心中不畅。

见兄长下来,他心里也早就想好了一首,便提气也上去了,

方凤年在下边看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袁勤业与他对视一眼点点头。

随即到桌前一挥而就。墨迹未干,他取起来吹了吹,便送到齐师那里,低头等待宣判。

“这字不错,犹如行云流水,带着一股洒脱之意。”

见了他的字,齐师先是面露赞许之色,随即又看他的诗文,便蹙了蹙眉头。

“这诗文虽也工整,却用词粗糙,尤其第二句,不美,不美,不算过。”

袁勤业站在下面顿时犹如霜打了茄子,失魂落魄。

方凤年担心的看着他。

只见他道了一句:“多谢齐师指点。”便拱手一礼后失落地下来了。

如此知礼仪倒让齐师高看了他一眼。随后让书童传阅众人。

只听那位袁公子嗤笑一声:

“勤业,你这诗文真是狗屁不通,如此“大作”,真是污了在座的眼睛!”

台下众人见他如此说自家弟弟,虽觉得言语有些刻薄,却也不好插嘴,只以为他是教导弟弟。

有些看出这兄弟不和苗头的,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只在暗处拱火撺掇,

“是啊,这写的什么?看看人家袁公子,

到底嫡庶有别,便是文采也是不能比的!”

袁勤业眼睛发红,眼中露出屈辱之色。

方凤年担心的看着他,见他似是沉浸在了什么回忆之中,不由得抬声怼道:

“我看阁下还是口下留德的好。我这兄弟的诗文写的并没你说的这么差且不说。

只是时间仓促,若是稍稍有时间润色,便不失为一篇佳作。”

见众人面露好奇之色,便接着道:

“这诗中第二句中这“白练”二字若改为“雪月”岂不是对仗工整,更添画意吗?”

闻言,齐师将诗句细细默念了一番,当即面露笑意,抚掌道:

“不错,若更改这二字,整首诗的立意便更上了一个台阶。”

方凤年见齐师甚是赞赏,便当即试探道:

“那,齐师,不知可否算我兄弟过关?这雪月二字是他构想出来的。只是由在下为其描补上去罢了。”

齐师又念了一遍这首诗,只觉得甚是满意。不由得微笑点头:

“如此,可。”

闻听此言,袁勤业失落之色一扫而光,满脸洋溢着激动兴奋之色。

连连拱手:“多谢齐师。”

齐师只含笑点头鼓励。

他心中倍受鼓舞,与方凤年对视一眼,目露感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