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听了太医的话,感觉天旋地转,头剧烈的痛了起来。
她用手紧紧抓住头发,忍了又忍,牙齿咬得“吱吱”作响。不自觉的翻起了白眼。
呼吸沉重像是拉风箱一般,喉咙里不时溢出压抑不住的悲鸣声。
“怎么会?!”太后震惊失声。“皇后竟只有一年的寿命了?!
皇帝,哀家没有听错吧?!”她转过头看着胤禛急声问道。
“皇额娘稍安勿躁,太医说皇后确实只有一年时间了。”
看着皇后如此痛苦的样子,胤禛此时心情很复杂,
她害了他那么多的孩子,连弘辰都险些被她所害……
不过她的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心中对她的厌恶和痛恨都在这一刻因这个消息变得轻飘了起来。
罢了,就让她在后位上去,也算是顾念着她二十年的陪伴之情了。
胤禛沉沉道:“你们好好给皇后诊治,最后这段日子让她少些痛苦。”
温实初领着一众太医齐声道:“微臣遵旨。”
随后皇帝便离开了,太后仍旧留在景仁宫中直到深夜。
在皇后的求情下,剪秋被从永巷中放了回来。
太后本是觉得剪秋梦魇来的蹊跷颇为不详,
却在从皇后处得知她的梦魇已经不再发作。便也就让她回了景仁宫。
消息传到储秀宫,夏舒得知后只是淡淡的道一声:“知道了。”
她也并不意外,当初的噩梦丹只能有一个月的作用,
而且根据个人意志来发挥效果,意志力越强起的效用就越差,
看来,这药对剪秋的效果 也就只有最初的几天最强烈了。
也难怪,这人跟着皇后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手里不少人命,心里不强大一点早就自己吓死自己了。
不过,活着对她来说也许还不如死了。
如今皇后自食恶果却不自知,到了后期她越陷越深只会愈发疯狂,首先遭殃的就是她身边的人,
试想一下,若你身边有一个狂躁症加被害妄想症患者,必须每天面对着,
还得小心翼翼伺候着,是不是很刺激?
夏舒冷哼一声,清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敢向我储秀宫伸爪子,就要有被剁下来的觉悟。”
念如和思如侍立在侧,闻言皆目露崇拜,
她们只知道皇后想害小主子,被主子以牙还牙的报复了回去,细节之处却不知晓。
不过也不影响她们对夏舒的无条件信任。
景仁宫
太后近来常常来此看望皇后,皇后的位置只有一年时间了,
她必须在此之前为乌拉那拉家找一条出路,延续乌拉那拉家族的荣耀!
“哀家本是想让兰茵生个孩子记在你的名下,
如此乌拉那拉家也有了自己的王室血脉。
可惜,如今时间却等不及了。
或者,将四阿哥弘历记在你的名下?”太后眉头紧蹙,沉吟问道。
皇后冷哼一声:“四阿哥!他生母只是一个被皇上厌弃的粗使婢女,能有什么前程,
还不如三阿哥,起码占了个长子的位置。”
太后忧愁道:“齐妃还在,三阿哥皇帝应是不会交给你的,
当初宸懿贵妃的孩子,哀家不是没有动过念头,却被皇帝以旧年之事挡了回来,
况且你这身子……皇上真的能将孩子交给你吗?”
她叹了口气:“难道乌拉那拉家真的气数已尽?”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来,她勾唇笑了笑:
“皇额娘,你忘了,宫里还有一个妃子怀了男孩?”
“你是说莞妃?”太后疑道。
“皇上如何会把她的孩子记在你的名下?”
皇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起来还是那么端庄慈善,
与她数十年如一日戴在脸上的面具一般。
可却让太后莫名感到不寒而栗。
“你是想去母留子?!”太后震惊的看着她。
皇后不屑的笑道:“皇额娘何必做出这副震惊不已的样子来,
您在先帝的后宫搅弄风雨,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识过,
和您比起来,儿臣的手段不过小打小闹罢了。”
太后语塞,她沉默了一下,又问:
“你这个法子如何能保证莞妃出事后皇上会将孩子交给你?
万一他交给贵妃又如何?”
皇后缓缓道:“夏舒和甄嬛不睦已久,她是不会要甄嬛的孩子的,
这个孩子如果没有本宫,便只有交给敬妃或者端妃之手,
不过,我却还有姐姐帮忙,
甄嬛长的像姐姐,她若去了,生的孩子皇上看在姐姐的情面上也会记在我的名下,
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她说着脸上露出惬意之色,即使是脑中又开始传来了刺痛之感,也不能磨灭她此时的愉悦心情。
她如今病痛交加,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心狠手辣。让太后在一边看着心惊不已。
不由怀疑自己当初提拔她做皇后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宜修与柔则之间,她一向是更加欣赏宜修的精明冷静,
柔则性子太过天真柔软,被她那个嫂子教的只会儿女情长,根本不能适应一个皇后的责任。
她的手段对上宜修根本没有胜算,
所以……当查出是宜修对柔则下了手,她只是帮她掩去了痕迹。
没错,太后是知道柔则的死因的,毕竟她从来不会天真的以为在这深宫之中能有所谓的姐妹之情。
况且她们之间隔着夺位之仇,夺夫之恨,还有,宜修的大阿哥也间接因为柔则而死……
宜修是一把好刀,却戾气太重,她造了太多的杀孽,便是她,其实也已经容不下她了。
“在这一年之内,哀家打算提拔兰茵到宫里主位,你去了之后她也好接手阿哥,
如此,乌拉那拉家也算起码有了一个王爷。”太后沉默了半晌,缓缓点了点头,接着道。
皇后阴沉地笑了笑:“没想打,忙碌半生,本宫也要为别的女人做嫁衣。”
“不过是为了大局罢了。”
“儿臣明白。”皇后沉声说道。
“你既然提出了这个法子,莞妃身边你可安排了人?”
太后的语气也不再那么沉重,也许是因为有了新的希望,她心情好了不少,甚至脸上有了些许笑意。
“当然。”
皇后与太后对视一眼,缓缓道出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