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七夕夜宴高开低走。
敦亲王府一朝陷落,仅仅在一夕之间。
引起许多人无限唏嘘,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楼塌了。
在这个皇权至高无上的年代,任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逃不过上位者的一道圣旨。
敦亲王府的大门上被贴上了朝廷的封条,大门被沉重的锁链牢牢锁住,另有穿着红衣的带刀侍卫守在轮流值守在王府大门外。
许多超过规制的装饰在次日便被内务府派人前来检查后收走,惹得允鹅大怒,险些要动起手来。
索幸,福晋是个知晓轻重的,安抚好了允鹅,然后拿银子贿赂了内务府的奴才,
又提及恭定公主在皇贵妃那得脸,这才允他们自行收拾,免得住处被那些恶奴一番明抢乱砸。
八王党在看到敦亲王府的败落之后,愤怒之余,也暗自蛰伏下来。
甄嬛在自己殿中恨得咬牙切齿,她恨敦亲王允鹅和年羹尧等一干大臣对她甄家下死手,以孩子为筹码却仍是让允鹅逃过一劫。
她怎能甘心!
却也知道此事经过皇贵妃的手,她已经无力回天,只能忍下心头这口恶气,转而将目光对准了年家。
在平湖秋月中悠然吃这皇贵妃派人送过来名叫雪媚娘的小点心的年世兰此刻还不知道,一片乌云已经渐渐笼罩了过来。
颂芝喜滋滋的笑着望着自家主子,俏声道:
“主子,您吃着这点心若是觉得好,奴婢让小厨房的红豆去皇贵妃的宫里学学如何做的,也好让您想吃的时候能立刻吃上。”
年世兰慵懒的瞥了自家的陪嫁侍女一眼,抬了抬脖子,“你知道什么,这皇贵妃宫里出来的点心吃起来就是不一样,
这方子皇贵妃早就给了宫里的许多妃子,荷嫔、惠嫔那几个谁没有?
你瞧瞧,谁做出来这个口味的点心了吗~这可是皇上都快夸过的~”
颂芝不服气道:“咱们宫里的小厨房手艺好是出了名的,哪是其他人能比的?
这……雪、呃、雪媚娘看起来也简单的很,便是奴婢也敢试试。”
“你且试试也无妨,左右皇贵妃也不放在心上。”年世兰不甚在意的道。
“说起来皇贵妃的六阿哥周岁生辰快要到了,你去将库房的单子取来,本宫要给弘辰阿哥寻个贵重的生辰礼。”年世兰若有所思道。
“是。”颂芝乖巧的应声便退了下去。
很快便取来了一个厚厚的簿子奉给年世兰。
年世兰翻开细细看去,秀眉微蹙,自语道:“这一周岁的孩子也不知道要用些什么,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统统包起来,等那日送给弘辰阿哥做贺礼。”
她玉白的细指一一点去,足足点了十几样,称得上挥霍无度。看的一旁的颂芝傻了眼。
“娘娘,照您这么送法,弘辰阿哥不过了几次生辰您便要搬空自己的库房了。
您送的太多了。便是减去一半也是很有排面了。”
年世兰将簿子还给颂芝手中,白了她一眼,道:“你懂什么,这些东西本宫要多少,哥哥那里就能送来多少,
可是弘辰那孩子他叫我娘啊,我恨不得把翊坤宫搬给他。”
弘辰的魅力确实一般人难挡,颂芝见年世兰眼睛带了点点湿润,也不禁咽下了嘴边的话,不忍打破年世兰的美梦。
人家六阿哥叫的分明是“年娘娘”啊,她的主子怎么就听成了娘娘娘……
上下天光
夏舒正在和芳砚姑姑商议十几日后弘辰的生辰宴上的布置安排事宜。便见小安子匆匆从殿外进来,神情凝重的看了夏舒一眼。
她立刻心领神会,让芳砚先行退下。大门开着。
小安子见殿中再无旁人,便上前焦急地低声禀报:
“主子,方先生入狱了。”
夏舒倏地抬起头来,见小安子神色担忧。
便立刻想起在原先的历史中,方凤年应该就是自此陷入十年牢狱之灾的。
不由神色凝重道:“不要慌,你且慢慢说。可有打听到方先生是因何入狱?”
小安子在外历练了这么久,心性已经沉稳了许多,闻言便咽了口唾沫,理了理自己知道的线索,低声说道:
“这件事说来蹊跷,方先生那日从育幼堂出来后,便应同榜的姚大人相邀去天一居吃酒,当夜便宿在了客房之中,
谁知,顺天府却接到举报,说方先生私藏反清复明的文稿,暗中在替白莲教做事。
顺天府尹钱大人便将方先生捉了回去,令派人去府上搜查。
这也怪了,捕快竟真的从书房中搜出了一盒写满了大逆之言的文稿和诗词。
此番人赃并获,方大人已经被关入重犯天牢了,现下的情形对他很是不利。”小安子神色焦虑不已,又道:
“主子,不是奴才怀有私心,可是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小安子知晓方大人绝不是那捞什子反清复明的贼人,
相反,他对主子忠心,对当今皇上也很是推崇,教导孩子们也尽心尽力,是一位好先生啊,主子!”
夏舒见他神色焦急,便安抚道:
“小安子,你不必心急,你主子我比你还清楚方凤年的为人。
他此番……应该是落入了贼人编织的陷阱了。”夏舒水葱般的玉指点了点下颌,沉吟道。
“陷阱?”小安子眉毛倒竖。“那个贼人竟然敢陷害这么好的方先生?!我小安子定生撕了他!”
夏舒淡淡道:“此案有几个疑点,方先生已经身为六品翰林院侍读,便是圣上面前也是挂了名的,
顺天府尹钱明全虽掌管京城安防、对五品官以下有便宜行事的权利,
可听说一向是个喜欢和稀泥的老好人,怎么会不顾及这一点,如此雷厉风行,还一拿就一个准?”
小安子闻言也面露疑惑之色。夏舒看了他一眼,又接着道:
“再有,方先生一贯不爱与人交际,同科之中只有袁家的那个学子走得近些,没听说他与什么姚大人有什么交情,
那为何出事之前偏偏是去赴此人的宴请,一向不善饮酒的他还喝的酩酊大醉以至于无法回府……”
“此事颇多蹊跷啊……”夏舒神色有些沉重。
她想不通的事,方凤年不过一个六品小京官,放在京中连个泡都不冒。究竟是谁在处心积虑的要害他?
难道是被人发现他是自己的人?不!夏舒摇摇头。
历史上并无夏舒此人,可是方凤年一样有了牢狱之灾,可见,策划此局者是对他抱有很深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