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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文化特色:死亡即恐惧

人本身就并非一定要完好无损才能活下去,一部分被摘除却依然存在意识的情况,也绝不罕见,极端例子如做了额叶切除手术的病人,而近在咫尺的例子……

则是额叶受伤的佛陀,它自己。

“佛陀,你真的知道怎么杀死它吗?如何杀死意识?如果真的能,那么为什么你还在这里,为什么医生还让你在这里?”

在青年漆黑的眼睛中,佛陀不得不审视自己。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照过镜子了,对自身的状况仅仅只能以触觉这一记忆较深却信息量最为模糊的知觉所感知,因此,当他从白无一眼中窥见现今的自己之际,竟是很单纯地吓了一跳。

仅仅出于外表,仅仅出于情绪,而就是这样单纯的惊讶与恐惧,却甚至比白无一所说的一切话语更刺痛了他。

因为,白无一甚至没有用这方面吓他的意思。

“怎么……”

佛陀看着自己。

一半在赤红之外,一半在赤红之内的自己,像是一半生存,一半已经被掩埋程度的死亡。

这只是表现方式,他在心中如此安抚着自己,但哪怕牵扯到现实,他的状态,似乎也与这状态相差无几。

死生之间有大恐怖,现在,或许他才真正意识到这句话的分量。

但明明掌管情绪与痛苦的脑部位已经受伤至此,他却依然能感到恐惧和痛苦……

他要以什么确切的科学理论证明,自己死后,那腐烂流脓的大脑就是处于一片虚无之中?毫无反馈?在这个……人甚至无法确切分别自身意识具体原因的世界中?

如果。

这佛陀所处在世界观与蓝星、甚至只与龙国大相径庭,科学技术飞速发展,那白无一或许不能确定对方是否能给出肯定答案。

“……”

但这佛陀的一切背景,白无一之前已经见过,甚至科学发展还不一定比现在的龙国高,跟诡异降临前的龙国,可能不相伯仲。

佛陀甚至不是医生,他确实没法给出一个确切答复,因此,他必须承认一个事实:

死亡对他来说也是个未知的发展,而非既定结果。

“说白了,要是真的是害怕痛苦,那么真正该干净利落杀死的压根不是整体的生命,而是负责痛苦那一部分的脑,是认为疾病或者其他什么你甚至都不一定觉得是坏的东西是坏的意识……要是这能控制这些,要是真能搞清,要是我们确定某种死亡就是清晰的既定,那么只要让受苦那一部分意识死去,只剩下认为什么是好的脑部分就好了,这样,人生就是永恒的享乐,而死亡也不过是不享乐了而已。

而现今,正是因为我们依然无知,因为我们连死亡也无法确定,所以我们依然依赖着原始的死亡与恐惧情绪,而这一切情绪,在原始的发展中……”

白衬衫的青年摊开手,他的手上全是被烫出来的伤口,不大,但始终保持着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他像是在捧着什么东西一样,眼睛盯着自己手中间的虚空说话,但真要说他可能捧着什么的话,那只有被烫伤而流淌出来的血水……以及,名为痛苦的生理反应本身。

黑水自他身后渗透下来,像是一个无形之物冰冷将触须搭在他的肩膀,缱绻将他吞噬,恐惧呵……它对于白无一已经是一个太过熟悉的朋友,它总是食欲旺盛,充满贪欲,一个饱含杀意的不得不相依为命者,现在,则将它冰冷的嘲笑与饕餮之欲作为白无一的武器,针扎入白无一面前的敌人。

“人的恐惧啊,和痛苦。”

最终,白无一以比佛陀还要笃定的语气说:

“是为了让人避免死亡而存在的。”

咔嚓。

佛陀的身体从那一滩被一点点消融的红色淤血中掉了出来。

那些红衣有司依然持续地、盲目地呼喊着:

“大喜!大喜!”

脚步依然带着引魂的铃铛一般响个不停,一次次舞步所拍打的声音却不再只是骚扰白无一的,而是,伴随着黑色的丝线一起,将佛陀从盲目的安乐中强拽出来。

“别说了!别说了!”

“因为……生物就是为了生存而存在的东西。”

“人不应当只为活而活着……理想、未来、情绪……你、你忽略这些东西,把人只看做如草履虫一般靠原始意志而活动的生物吗!?”

佛陀的声音扭曲变形了,他的声音变得尖细,听起来有那么一丝绝望,像一只鸟,在死前唱出最后一声呜咽的歌,他把身体疯狂地向自己掉下来的窝坑去填去,身上还有宛如蜡油般黏腻的黑红色淤血,但这些蜡油也在飞快消逝,被黑色的恐惧所舔舐、溶解……不!不!不!

但为什么是他在说这种话?不对吧,这不该是对面说的吗?但……若是不这样说,那么他当真遵从最原始的所谓生物趋利避害标准的话,害这种东西本身……

不就是死亡吗?

痛苦和恐惧、一切一切的不舒服、一切一切人负面反应所建立的本身……

不就是为了逃避死亡吗?

“就个人逻辑而言,我……没有你那么乐观,如果死亡是一件毫无负面的好事,换句话说,你认为,每个人最终都会得到好结局?不需要任何的努力,一切就会必然变好,哪怕导致它的衰老与疾病明明是坏事,苦尽甘来?”

白无一看着挣扎的佛陀,看着他以细长的手臂绝望在那飞速融化的红色淤血上抓挠着,像一只被关在门外的猫,又像是一个企图在火中护住蜡烛的人……他捧起一滴又一滴鲜红的蜡油,不顾它的滚烫,紧紧把它握在将要崩塌之物的上端,无措地想要将它揉搓为原型,然而,那点点红蜡很快就欢喜地从他指缝中逃脱了。

他抓不住的。

毕竟他之前的选择。

也是逃避不是吗?

……

“好了,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在同样这么一处赤红的地狱中,徐州携着一身黑色的水属之气,一点点接近了那佛陀。

他手中握着一盏莲花,这莲花似乎比起佛陀更加像是寺庙中所会供奉之物一些。

佛陀只是一边摇头,一边平静看着他,叹了一声“阿弥陀佛”。

“客人已经接近僧,那么,便将一切怒火发泄到贫僧身上吧,若这能令客免于嗔痴,不失为一种大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