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麻木、心灰意冷的范月娥当听到红玉的这席话时,心中猛然又升起了一丝生的希望,便强打着精神站起身来,决定为扞卫自己的名节和清白再做一番抗争。
范月娥踉跄着走出房门,红玉赶紧过去扶住。只见范月娥稍作喘息之后,眼睛盯住徐若云,迈步向着她走了过去。
徐若云见状不由得倒退了几步,那神态就像躲鬼一样。当范月娥看到徐若云想躲身到李怀祖身后时,猛然脱开红玉的搀扶,紧走几步来抢到徐若云面前,双眉紧蹙,低声问道:“说!我哪里得罪了你,你竟要置我于死地?”
徐若云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吱唔了半天才说出了句:“我、我、我没有,你自己做的好事,不承认也就罢了。”
紧跟过来的红玉说道:“二姨太太,俺家小姐门口就只有这两行男人鞋印,并没有女人脚印,你解释一下,你的脚印去了哪里?”
徐若云一听,神色更加惊慌,急着答道:“我、我、我怎知道。”
说到这里,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回答中有点“不打自招”的味道,便慌忙改口道:“无稽之谈,我又没到这里来过,咋会有我的脚印。”说完,她的呼吸声明显加重了许多,两只手也不知道应该放在那里,竟然胡乱撕扯起自己的衣襟。
红玉步步紧逼,说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可偏巧你今天的勾当入了奴婢的眼睛,今天天刚亮之时,你走到俺家小姐房门口又掉头走回,当时我还认为你看到俺家小姐没有起床,所以就没有叫门惊扰,这才又走回去。你说!你这一来一往的脚印去了哪里?”
徐若云被红玉问的头冒冷汗,神色更加慌乱,喃喃说道:“你、你有何凭据?”
红玉说道:“哼!我亲眼目睹,还不够吗?姑爷鞋底鞋帮早已经融化的沾雪还不够吗?”
这出戏,李怀祖不想再往下看了,他向前走了两步,俯视着红玉,瞪着凶狠的目光,咬牙切齿的说道:“贱婢,你当真活的不耐烦了?竟敢诬陷二少姨太太?”
红玉为了自己的小姐,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她抬头怒视着高自己一头的李怀祖说道:“大少爷可要主持公道,少姨太太陷害俺家小姐的事实已经很清楚,俺家小姐也是堂堂正正的李府二少奶奶,她怎能任人陷害?即便俺小姐在李家难讨公道,可是俺范家老爷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小姐遭受不白之冤,依奴婢看您先别发落奴婢,还是好好审审二少姨太太,问问她陷害俺家小姐出于何心。”
李怀祖怒喝道:“哼!本少爷再给你一次机会。俗话说‘抓奸抓双,拿人拿脏,仅凭你一面之词难免有包庇主子之嫌,如果再拿不出让人信服的证据证明脚印不是奸夫所留,哼!本少爷不管你是不是陪嫁丫头,定然不轻饶你!”
红玉不再理会李怀祖,对徐若云说道:“二少姨太太,举头三尺有神明,正该你有此疏露,您只想到穿着姑爷的鞋从俺家小姐门口走上两趟,就达到诬陷的目的,却偏偏没有想到粘在姑爷鞋上的雪在房里融化,致使融雪浸湿了姑爷的鞋底鞋帮,冥冥中为奴婢的眼睛提供了佐证。”
徐若云扔在狡辩,脱口问道:“贱人,你说,你是啥时看到姑奶奶的?”她竟然是口无遮拦,口称起了“姑奶奶。”
红玉一听脸色一红,低头片刻,还是难为情的说道:“你就在、就在、就在天刚放亮的时候与姑爷做完那、那、那件事不大会过来的。”说完竟羞臊的她把头埋在了小姐范月娥的肩头。
这回,李怀德总算是听明白了,他气急败坏的走到徐若云身旁,猛然抡起了胳膊。
李怀祖眼快,倏地迎了上去,伸手接住李怀德下落得的胳膊,气哼哼的说道:“你就会打女人,还会作甚?小肚鸡肠的东西!不就是一个误会,一个玩笑嘛?何必这么认真。
老二,我可提醒你啦,咱爹身体虚弱,你要是弄出什么动静惊了他老人家,我可给你没完!”说完,竟然用手指在徐若云的头上狠劲的点了一下,便转身向大门走去。
李怀祖走了,但是他甩给李怀德最后那句话对李怀德来说比李怀祖在这里更可怕。因为李怀德是把这个“孝”字看的比天大,比命重的人。他万不敢因为责罚姨太太而惊扰了父亲,那样不但自己会落下个不孝的罪名,还有可能再次重温大哥的拳头。
其实李怀德从小到大就不清楚自己怎么做才算适度,才算没有惹父亲生气,他只知道只要大哥的拳头一动,那便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便是惹了父亲生气。所以,李怀德怕惊了父亲,再也不敢追究徐若云的过错,更何况徐若云的媚功、淫功独到,很快他脑海里的这点记忆便被徐若云的浪声淫语给冲洗的一干二净。
这件事情对任何人来说都如过眼云烟,随风而失,唯独对范月娥的伤害就像挥之不去的梦魇,无时无刻不再摧残折磨这她。更甚者,徐若云有恃无恐,竟对范月娥公开叫起板来,仿佛之前之事她自己才是真正受害者似的;更甚者,范月娥的“奸情”当真被传的沸沸扬扬,家喻户晓。
这天,天刚过午,原本要在娘家住几日的范月娥心情沉闷,面色阴郁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当她刚开门之时,徐若云幽灵似的来到她身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这诡异的笑声只吓得范月娥心惊肉跳,面色蜡黄,险些摔倒。她扶住门框,极力的稳着心情,任由徐若云在耳边饶舌。片刻,范月云猛然转身,抡起胳膊,“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了徐若云的脸上。
猝不及防的一掌,把徐若云打了个踉跄。
她不在聒噪,一只手捂住被打的那只脸,一只手指着范月娥。当她看到范月娥那金刚怒目的神态时,这只手才不情愿的放了下来,转身悻悻的回自己房里告枕头状去了。
回到房里的范月娥心情灰败、沮丧到了极点,心想:“原以为‘人正不怕影子歪’,上次那件事就那么过去了。谁知道,竟然被外面传得纷纷扬扬,更要命的是竟然传到了娘家,虽然爹娘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可是又有几人能像自己的爹娘体谅理解自己?俗话说:三人成虎,谎话说上千遍也能变成“真理”,谁又能保证时日久了爹娘自尊不受伤害?”
范月娥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激愤,心中恨道:“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我只有一死才能不再给爹娘增添耻辱,也只有豁出一死才能报得心中大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