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俊仓听着声音很陌生,不像是曲大成那种狂似狼嚎的尖叫声音,何况曲大成也不称呼自己为爷爷,心下不免惊异,随即用捂着眼睛的双使劲手揉搓了几下眼睛,这才看清被自己踢倒在地的竟然是孙子靡存佑。
看到哑了十几年的孙子突然说话,靡俊仓越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再次使劲的揉搓了几下眼睛,和耳朵,弯腰审视着躺在地上撒泼的靡存佑。
当靡俊仓的眼睛看到靡存佑手中的骰子时,一股冰冷的寒风由脊背倏地吹遍全身,寒颤中早已冷汗淋漓。就在靡存佑起身的那一刹那,靡俊仓眼睛里的孙子又蓦地一下变成了曲大成。只见靡俊仓惊呼一声,起身过猛,站立不稳,在倒退了几个趔趄之后“扑通”一声蹲坐在地上。
看到爷爷如此景状,靡存佑不再撒泼,也是大瞪起眼睛,惊恐、不解的看着动作怪异的靡俊仓。半天才边叫喊着“爷爷!爷爷您咋啦?”边走过来搀扶靡俊仓。
当靡俊仓最终确认之前看到的曲大成是个幻觉,而眼前的孙子不但是真实的,而且也变得和正常人一样能说会道时,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喜是忧,是吉是凶。
正是由于靡存佑变得能说会道和正常人一样,并且爱上了骰子,才有了与靡俊仓做下的第二件坏事“对号”的条件,正是基于此,靡俊仓非但对孙子能言会语高兴不起来,而且越加担心和相信当年发生在曲大成家的祸事要在自家重演。
靡俊仓整日提心吊胆,寝食难安,不几便脱形换貌,枯瘦肌黄。看在眼里的儿子靡代认为父亲患了疾病,在嘘寒问暖的过程中听到父亲说出了病因和他当年与阮半仙合伙做过的那些事情。
靡代沉思半天,方安慰父亲道:“爹,上次赔偿人家纯属巧合,您老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那点小钱非但对咱家来说是九牛一毛。况且,这多年过去,当年您分得那份银子单就利息不止已经番了几番,真是如半仙所说,有‘对号’一说,那次咱赔出去的也只不过是利息而已,大头还在咱银库里。所以您老人家不必担心,事情决不会像半仙叔说的那样严重。”
“你有所不知,若像上次那样给出的报应结果,只是赔点银子也就罢了,可是第二次,为父与你那半仙叔做的确实过分了点。不仅让人家好端端的儿子迷上赌博把钱都输进俺们设的局里,还撺掇着曲大成的父亲化解儿子‘堵痴’,借此有很敲了他一笔,给人家雪上加霜。再后来,竟然还弄得人家父子抄刀相向,最终我们拿了人家钱财,也未能与人家消灾,致使人家父母背井离乡,赌徒儿子败尽所有以后也流落八方。你想,如果咱家发生件事情与这件事情一旦“对上号”,可就不是只赔点利息那样简单。还是像个办法,防范一下为好。”
父亲的话就如当头给了靡代一棒,他再也找不出违心的理由来劝慰父亲,低着头就像霜打的茄子,蔫儿吧唧,无精打采。虽然是皱着双眉却想不出半点防范的办法。
靡俊仓看着一向没有主意的儿子,叹了口气说道:“那日,我听你半仙叔说那句‘是儿不走,是家不散,’时,心中甚是不解,细在想来,说此话的人当时心境是何等的无奈和凄苦。看样子,阮半仙所说并非危言耸听,由他的生活窘况和萎靡的精神状态,可知这些报应定然是一一应验再了他的身上。”
蔫了半天的靡代,也不知道听没听靡俊仓说的话,而是猛然抬头看着靡俊仓,兴奋而又谨慎的问道:“爹,儿子倒有个主意可保存佑不染堵习,就不知道当讲与否?”
“这都到啥时候了,哪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快说!”靡俊仓一听儿子有主意,神情略有了些兴奋,抢白儿子说道。
靡代唯喏着说道:“县城里新开了几家烟馆,有些大户人家,特意引诱自己子弟来抽大烟。人家念得理是,家门弟子若染上了嫖瘾,定然要被糟蹋坏身体,影响传宗接代;若染上了赌瘾,定然要被输光了家财,弄个家破人亡;而若染上烟瘾,则即可圈住这些孩子的野性,也可避免不幸发生。反正抽大烟是抽不败有钱人的。
咱家虽然不比县城里那些开当铺,开钱庄的大财主,可现在的家业、田产,就是让他抽上三辈子也抽不败,所以儿子是想带他去城里的烟馆转转,看看他对这个上瘾不。
我还听说一但对这种东西上了瘾,每天到了时辰不抽就不得劲,所以咱只给他抽烟的钱,到时他就会只惦记着抽烟,没有兴趣也没有闲钱干别的了。到了他当家那会,因习惯成自然,再加上年龄也过了好赌的年龄,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对号’的事情发生了吧?”
靡俊仓听完靡代的话沉思良久,说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不知道抽上这种东西会不会影响子嗣,我看还是先给他娶房媳妇留个后,看情形再这个最坏打算。”
父子两人商量良久,最终决定先为靡存佑取上一房媳妇,以观后效。于是靡代便张罗着托请媒婆为其物色待闺女子。
靡俊仓的生活习惯是每当午饭过后便要睡个午觉。一天,他焦躁不安,毫无困意,没奈何走出内室来到前院。
无聊的他在前院漫无目的的溜达一圈后,了无兴趣的他才要往回走的时后,脚步却被突然驶进府门并停在前厅门前的一辆马车给留住。
本就心神不宁的靡俊仓,那颗忐忑不安的心随和这辆马车的骤停差一点也停止了跳动,他无力走近马车,只好用手扶着身旁的荷花翁,精神高度紧张,两眼不眨一下的注视着这两马车。
马车停住,车帘被车夫敞开的瞬间,车门内斜身飞出一人,只听“噗”的一声,这人重重的摔在距马车五六步远的地面上。看情形这人不像是自己跳下马车的,倒像是被人扔下或猛然被人推下来的。
只见这人刚要试着起身,可就他在两只胳膊撑地欲起身的瞬间,刚离开地面身体,随着“哎呦!啊!”的两声惨叫,又实实的趴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