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赛花将咒语默念三遍以后,突然倒竖柳眉,圆翻杏眼,丹唇轻启,往右手中食二指上哈气三口,便以迅雷之势分别点了一下赵玉茁的膀胱俞、关元俞、气海俞、肾俞四穴。
曲赛花用力虽猛,赵玉茁却并未吭声,只是放开怀里的尼姑,换做仰姿。就在赵玉茁才呈仰姿的瞬间,曲赛花右手中食二指眨眼间又分别点过赵玉茁的元关、气海、中极、阴交四穴各一次。
赵玉茁仍然未有吭声,睡的像死狗一般,曲赛花不屑再多看他一眼,而是在他衣服里翻找着什么。
须臾,两本账簿便到了曲赛花的手里。此时,曲赛花的脸上才略带出一点如负释重的表情。她把这两本账簿揣进怀里,又在赵玉茁的包裹了翻找了一遍,不见有自己要的东西,便又轻着手脚回到了自己房里。
第二天天还未亮,赵玉茁房间里的小尼姑惊呼起来,只听她高声叫喊着:“赵爷您这是咋啦?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海棠啊,您别只看着我啊?倒是说话啊?”
紧接着,这位自称海棠的小尼姑便来到另一个房间叫喊着:“魏爷,您快去看看赵爷吧,赵爷睡癔症了。”
“吵什么?还不是被你给折腾的,老子不是没领教过你的手段,你他娘的倒还大惊小怪起来。”
魏补福说着话已经来再赵玉茁的房里,须臾,房间里便传出魏补福的叫骂声:“海棠,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赵爷咋会被你给弄成这个样子?”
另外两个小尼姑听到魏补福的叫骂声,与海棠一同来到赵玉茁的身旁,只听海棠唯喏着说道:“前两次他和往常一样,睡到半夜,我叫了他几次,看他不搭理我,还认为赵爷累了,我便知趣的睡下。不想早晨叫醒他时,他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魏爷,这可不能怪海棠,海棠只是在睡觉前伺候过赵爷两次,那时的赵爷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赵爷,您咋啦?我是水仙,您看看我,我是水仙啊…。”
“赵爷,您别吓唬雪莲,雪莲还指着您那…”两个尼姑也在不停地问着赵玉茁。
“都他娘的闭嘴,海棠,赵爷身上的东西那?昨晚就你陪着赵爷,你总不会说你知道吧?”显然,魏补福是找过赵玉茁的身上和包裹里,不见了两本簿籍才有此一问。
“魏爷,海棠哪里知道?赵爷睡前从不把东西交我保管。”
“你个贱货,老子早觉得你是苗壮那厮派来的奸细,说!东西是你藏起来了,还是交给了苗壮那个杂种了!”
伴随魏补福的叫骂声便是一记清脆的耳光,紧接着便是海棠嘤嘤的哭泣声。
水仙气愤的说道:“魏爷,赵爷若好好的,您敢打海棠?您这脸翻得也太快了吗?你不怕得罪赵爷,就不怕凉了俺姐仨的心?赵爷可是从来没有把俺姐仨当做苗壮的奸细,您拍着良心想一想,俺姐仨为您和赵爷事咋做事的?天底下有这么死心塌地的尖细吗?”
雪莲帮腔说道:“更何况俺姐三的赎身契约还在赵爷手里,说白了,俺姐三就是赵爷买下的奴婢,与你何干系?你若还想指望赵爷发财,就赶紧带赵爷去看大夫。若赵爷的病看好不了,您也别指望赵爷手里的东西发财。到时候俺姐仨还真说不准去投了姓苗的。看你又能怎样?”
众怒难犯,魏补福不再难为海棠,而是自语道:“东西去了哪里?东西若在,赵爷病生得还算正常,东西若不在,赵爷这病来的就有点太过奇怪…”
隔壁的曲赛花听着几人的对话,心想:“从他们话中不难断定,这些人与苗壮即有瓜葛,又相互抵触。但是,他们两家所做的事情都是基于赵玉茁手里的这两本簿籍是铁定的。我本以为使赵玉茁失忆、聋哑以后,便可终结这件事情,谁曾想赵玉茁竟与苗壮竟有了瓜葛。
赵玉茁的行为本就使我失信了昌宁县县太爷,这又出来个苗壮。赵玉茁若没有让苗壮把账簿誊抄一份还好,若苗壮也有了一份,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一旦闹到旧案重提,还不知会出现怎样一个恶果。看来我还不能跟随赵玉茁回家,我一定要找到苗壮和当年那三个漏网的尼姑,否则若县太爷受了连累,必然会追查到我的身上。更何况我为赵玉茁恢复记忆,才是此次事件的真正起因。”
就在曲赛花思量着接下来该如何来做的时候,送赵玉茁他们来此的马车夫前来辞行,当他看到赵玉茁这种情形时,果断说道:“魏爷,我陪您带赵爷先去看大夫,大夫说赵爷的病能治,您陪赵爷治病,大夫说不能治,在下把他送回家交给她夫人完事,您看如何?”
“治好没得说,治不好,老子留在这里干个球?一并回去也就是了。”魏补福气急败坏的说着。
这时,水仙说道:“魏爷您去给赵爷瞧病,俺姐仨在这里等您,若大夫说赵爷的病治不得,知会俺姐仨一声,俺也好早做打算。”
“你她娘的就听好吧,赵爷治得好是你们的福气,治不好,哼!老子把你们一个个再卖回到窑子里去,就由不得你打算了!信不信?”
魏补福一边说着狠话,一边与马车夫同时扶着神情略显呆滞的赵玉茁走出房间,去了临街珍堂。
三人走后,客栈里顿时安静下来,幸好昨晚客栈没有其他客人歇宿,不然今天的事情定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嚼料。
房间里的三个尼姑,看着赵玉茁三人远去的背影,好一阵唉声叹气。海棠揉搓着哭红的眼睛,说道:“真晦气,平白无故的挨了这个‘千刀杀’得一记耳光,就他那个凶样,万一赵爷的病治不好,保不准真把咱姐仨再送回到那个地方,我看咱也及早做个打算才好。”
雪莲说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咱连个家都没有,到哪里还不是一样任人宰割,我看算了吧,就盼着赵爷的病及早治好,若真治不好,咱也只能认命,总得有个容身之地吧?”
“不知赵爷把咱们的赎身契约藏在了哪里,若能把它弄到手咱就自由了,即便赵爷的病治不好,咱随便找个人嫁了,也比再回那个地方强百倍。咱不能任由姓魏的摆布,再说了,他凭什么?”
“海棠,你跟赵爷时间最长,赵爷也与你最贴心,你说咱们的赎身契约能藏在何处?”雪莲和水仙几乎是同时向海棠提出了相同的问题。
“两位妹妹,你也知道这些男人,有那个对咱动过真情?啥时相信过咱?别说现在他身边又多了你们,就是前两年我自己跟着他的时候,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他心里何曾真正有过我。”
……
曲赛花听着三个尼姑长吁短叹,无着无落的纠结,不禁想起自己在虚莲庵度过的那段日子,心想:“眼前这三个小尼姑何尝不是当初的自己,她们定然各自有一个令人心酸的故事,各自有一段悲情的往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