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次映入公允生眼帘的是儿子弓强的身体已然是一幅白骨,白骨上布满了尺许长的虫子。这些虫子,有的正在啃噬着白骨,有的竟然钻入骨内吸食着骨髓。还有的因为争抢一个啃噬点而相互蚕食。这种惨状已经令弓允生忘记仇恨,同时使他惊恐到了极致,也使他悲恸到了极致。
然而,弓允生这种到了极致的惊恐和悲痛,并未持续太久,便又化作对身边这三个奴才的怨、恨、恼、怒。并且这种这种怨恨恼怒,在他心中也到了极致。
他怨恨恼怒这三个奴才为何不上树去栓绳子,如果是他们中任何一人上树,此刻被虫子啃噬的便不是自己儿子;他怨恨恼怒三个奴才,为何不想法子去树冠里救援儿子,如果去了树冠里救助一下,兴许儿子还有生的希望;更怨恨恼怒三个奴才,不想办法接下吊在树杈上的儿子,竟致儿子尸骨无存,残忍的让自己眼睁睁看着儿子被这些虫子啃噬而痛不欲生。
有了这几个极致的公允生,被点燃起来的胸中怒火,猛然被腹中这股怒气助燃,竟然迸发出一种极致的能量。只见他诈尸般倏地一下站了起来,两只眼睛金刚怒目般看着三个奴才,面孔凛若寒霜,双眼尽显着入骨之恨。
三个奴才自从进府,还从未见老爷出现过这种神态,故此一个个已被吓得惊慌失色,浑身战栗,呆傻的站在了原地,不知如何应对暴怒起来的老爷。
弓允生并未因三个奴才胆颤而息怒,反而越发的怒不可遏,他一扫平时的老迈,竟然快步树下,弯腰捡起一柄斧头向着身边一个奴才狠劲劈去。
这个奴才毕竟年轻,生死关头,竟然清醒过来。他在猛然躲闪这一斧的同时,本能使他抬手去抢夺斧柄。然而红了眼的弓允生,不等奴才近身,已将斧头再次砍向身旁的弓大。
弓大正为弓允生的行径惊呆着,猛然看到斧头对着自己砍来,也或许是本能让他往老杉树旁躲去。
弓允生看着想藏身老杉树后面的弓大,就像找到了冤家对头一般,紧追过去。
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再次发生,年轻力壮的弓大竟然跑不过年过古稀的老人,眼看弓大就要被弓允生给追上,也正好跑到老杉树近旁。于是,弓大便急忙围着老杉树一头转圈,一头躲避着弓允生一斧斧的劈砍。
两人没有转上几圈,弓允生竟然蓦地住步转身,手中斧头竟然向身后劈去。公允生这一斧劈下,只听到弓大“哎呀”一声便倒在树下。
弓允生知道已然得手,脸上顿时露出一阵狞笑,疯狂般连连挥动手中斧头,一口气往倒在血泊中弓大的身体上连砍数斧。
弓允生或许感到怒气已出,或许已经乏力,他随着弓大的身体不再抽搐而放下了手中斧头,也不再攻击另外另个奴才。
实际上,他就是想攻击另外两个奴才也已不能,因为在他砍中弓大的同时,那两奴才已经相互搀扶着溜之乎也。
“少爷!你没事吧!老爷您倒是给少爷留口气啊…”
坐在地上休息的公允生耳边突然传来弓大的声音,警觉起来的他,抓起斧柄猛地站起身来,惊惧的看着血泊中的弓大,刚要再次举起斧头时,耳边弓大的声音再次响起:“老爷,您连个完尸也不给少爷留吗?您这是咋啦?”
当公允生确定声音是从树后发出来的时候,这才仔细低头看向血泊中的这人,他看着看着竟然把手中下斧往地上一扔,双手狠劲揉起眼来。
他将双手拿离眼睛,弯腰将目光凑到被砍这脸前的时候,猛然跪倒在地,将这人抱在怀里才待痛哭,便昏死过去。
躲身树后的弓大小心翼翼的来到弓允生近前,当确定老爷已经晕过去以后,这才一边做着随时逃离的姿势,一边弯腰轻呼道:“老爷,老爷,您醒醒…”
就在弓大叫醒弓允生的同时,之前逃走的那两个奴才领着弓允生的长子以及杨半仙等人来到树下。也是在这个时候,弓允生放下怀中儿子弓强的尸体,再次用双手握紧斧柄,猛然对着已经逃出去两步的弓大劈去。
就在弓允生这一斧劈空的同时,自己也被闪了一个趔趄,他一手用斧头住着地,一手指着弓大,嗓子竟然能怒骂出了声音。
只听他用嘶哑的嗓子,歇斯底里的骂道:“你个畜生,若果不躲、不逃,让老爷劈上,何至于误杀我儿,我给你没完…”
弓允生越吗怒气越大,就在他提斧再次要迈步追赶弓大的时候,却不料头重脚轻,猛然栽倒在地。
大儿子赶过来将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只见他大瞪着愤怒的两眼已经没有了气息。
伤心欲绝的大儿子已经麻木,杨半仙指使众人将公允生和弓强父子二人的尸体抬回弓府。至此弓家两条人命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丢掉。
公允和正蹲在艾氏送给的那几分地的地头上,看儿子弓倍增铲除着麦茬,盘算着将晒场扩大至何处。许七却慌慌张张的跑来找他,并对他说道:“允和叔,您快去族长家一趟,族长家出大事了,弓家老人就剩您一位了,您去给拿个主意吧。”
公允和听完许七的话,两腿无力的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许七,慢慢说是咋回事?”
许七便把从弓大以及另外两个奴才口中听来的,关于公允生领着儿子弓强和奴才们伐树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允和叔,您老说咱村这是犯者那位大仙了?接二连三出这么多怪事,您快和杨半仙商量个对策,最好请个法师化解一番吧。照这样…”
许七的话本属正常,却不知公允和为何发起怒来,他未等许七把话说完,竟然暴喝一声:“你懂个屁?小王八羔子…”
“允和叔,小侄并未对您不敬,您怎可出语伤人?话,我给您带到了,去不去由您。”
许七挨了一顿臭骂,又不好与上年纪的人理论,正要悻悻离开,却不料公允和竟然横眉怒目,不着边际的吼道:“贱货!你说谁是‘花拳绣腿?’谁是‘银样镴枪头?’今天老夫就让你这个贱货看看‘银样镴枪头’的手段!”
公允和说着话,一个健步便追上许七,猛然把许七的身体搬转过来的同时,双手“嗤啦”一声便将许七的衣衫撕破,就在许七一怔间,又是撕扯一声,许七的裤子已然也被撕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