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学用话已出口,香草的身体前后来回晃了几下,差点没有张倒,来喜、来福两人直接坐到地上,三饶表情同样怪异,看吴学用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头怪物。
三人半才回过神来。来喜来福两人站起身来围住香草,香草紧攥着虎牙警惕的看了围在身旁的两人,当确信这两人没有恶意的时候,长长吁了口气,这才把目光盯在了吴学用的脸上,看他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些什么。
此刻,吴学用的手里已然多出三张银票。他拿银票的手,在递向香草那只空手的同时,他的那只空手却平展开在香草紧攥虎牙的那只手近前。
香草的目光在吴学用的脸上和银票上来回飘荡,片刻,目光终于停在三张银票上不再移动。吴学用一看伺机成熟,便把三张银票做了分配。
吴学用拿出一张递给香草并道:“香草,你功劳最大,这六百两银票归你所樱”
香草颤抖的手,蜷缩着胳膊被动的把银票接在手里。
吴学用两手各拿一张,分别递到来喜来福二人手里。
与其是吴学用把银票递到这两个奴才手里的,倒不如银票是这两个奴才抢到手聊来的准确,因为这两个奴才看到吴学用一手拿一张的时候,四只眼睛便冒出层层绿光,做好了抢的准备。
两个奴才各自看着手中的银票,同时惊呼道:“啊!二百两!一辈子也攒不下这些银子。香草,这回你哥可有钱娶媳妇了。”
香草只顾激动,却忘记把虎牙交给吴学用,以致等的不耐烦的吴学用,也没了男女间的顾及,抓起香草的手,急忙掰开把虎牙取到自己手里。
吴学用的动作却没有引起香草的注意,当她镇定下来,想起应该把虎牙交给吴学用的时候,这才发现手中空空如也,香草不由得大惊失色,脱口大叫道:“虎牙不见了!虎牙……”
吴学用怕吓着香草,更怕招来外人,急忙把虎牙呈在她面前,并轻声道:“稍安勿躁,虎牙在爷这里。”
大家各取所需以后,吴学用煞有介事的对三人道:“爷有话要给你们讲明,这只虎牙是爷在做梦的时候一位美少妇送的。你三个可曾记清?”
三人想了片刻,幡然醒悟,连声道:“虎牙是吴爷梦中所得,与奴婢(奴才)没有关系……”
香草把银票贴身藏好,又用手捂住藏银票的地方,给吴学用道个万福,便急忙忙做贼似的逃离院。或许做贼心虚的缘故,从此以后,香草便再也没有与吴学用见过面。
转眼又是几,当吴学用从来喜来福两个奴才嘴里,确定许朝奉的妾不再府中的时候,便去了昆宗观,来找玄痴道长化解所谓他与女鬼的这段孽情,这才有了在玄痴禳解室门前的这场闹剧。
昆宗观禳解院里的众香客,以及在场的道士们,听了吴学用主讲,许朝奉补充的这一版本以后,对这两个版本已经有了明确的认识。因为故事尚未揭露阴谋者是谁,尚未揭晓阴谋者的目的,所以众香客兴趣高涨,一个个都在洗耳恭听,拭目以待。
吴学用和许朝奉讲到这里,他们的故事便暂告了一个段落。
真人对众香客道:“相信大家都期待着故事的结局,可这个结局离不开一个关键人物,便是许朝奉的那位妾花颖。
众人肯听要‘人死了,死无对证。’她能做些什么?本真人告诉你们,本真人已然把花颖的鬼魂从地府里提了回来,并让她附在了这位姐身上,借姐的口讲述一段花颖生前的经历。
大家或许问本真人,为何要让鬼魂附在这位姐身上,为何借这位姐的口来讲述花颖身前经历?请大家沉住气,等她讲述完花颖生前经历,花颖的鬼魂离开她的身体以后,再由她亲口讲述完她自己的经历,到时大家才能彻底清楚故事的结局。
真人到这里,对姐道:“花颖,可以讲述你生前的事情了。”
被花颖鬼魂附了体的姐,没有了撕扯玄痴时的野蛮、泼辣和恶毒,而呈现着一种端庄、文静和娇柔。只不过在端庄、娇柔的背后,掩藏着几许不舒的情志。
暂且把姐称作花颖。只见花颖在讲述自己的故事前视若无人,她既不环左视右,也不瞻前顾后,就像自言自语般回忆着自己的往事……
花颖殁时刚刚过了二十七岁生日没几。她嫁给许朝奉的时候刚满十六岁。在许府里生活的这十年里,她饱受了人间的酸甜苦辣,世态炎凉。
在外人眼里,她是风光无限的大家姨太,可在她自己内心的世界里,却承受着太多的无奈和悲苦。尽管许朝奉对他百般娇宠,千般依奉,可她内心渴望的并不是这些。恰恰又是内心不渴望的这些恩宠,给她带来着另一种身心的折磨。
她清楚内心渴望得到的,已经没有希望得到,因恩宠遭到的身心折磨,又不得不用恩宠来慰藉自己。就这样,花颖在这个心志得不到安抚,情志得不到舒展的境况下,麻木的生活着
花颖二十四岁那年,随着内心那点渴望彻底变成绝望的同时,内心猛然出现了“母凭子贵”这个念头。
尽管她比谁清楚,自己生个儿子也是庶出,自己也贵不到那里去。可对自己儿子的期盼和依赖,却使她改变着自己的心念。
于是,她仰仗着许朝奉对她的娇宠,便提出想生孩子的请求。她的这种想法自然得到朝奉的青睐的欣赏,于是,这对老夫少妻在几经努力无果的情况下,决定去昆宗观求子。
花颖前两次来昆宗观求子,是单纯的为求子而求子,可当第三次来求子时,竟与玄痴勾搭成奸,再往后的求子,便成了为两人厮会的一个理由,一个噱头而已。
随着两人感情日益深厚,花颖便对玄痴道:“相公不若还俗带着奴家一走了事,省得这样偷偷摸摸,提心吊胆,有今没明的,让人好不爽快。”
玄痴好言安慰道:“娘子暂且忍耐几年,爷要么谋下朝奉那片家财,带你远走高去安享伦。要么便谋得掌观职位,把你接到观里,来个金屋藏娇,也能快活一生。
爷认为现在不是私逃的最佳时机,一是因为爷已经有了谋定的计策,二是因为现在私逃后,你我尚无生活的本钱。爷不愿意,也不能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受苦受罪。”
听到这里的花颖,已被玄痴这通肺腑给感动的痛哭流涕。待花颖情绪略加平静以后,表示愿意在许府煎熬中等待两人憧憬的那份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