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叶生接过簿籍,仔细的看了两遍之后,猛然大怒,厉声喝道:“大胆边幅,果真刁滑歹毒,分家文书上写的明白,由你打理甘家产业,并有义务供养姨娘宁氏,有责任供妻弟完成学业、为妻弟娶妻成家。
你妻弟年龄尚,娶妻之事暂且不谈,你断了宁氏供养,停缴了妻弟学费,这是事实,不容抵赖。单就这两件事而言,你已背约。既然你背约在先,这份分家簿籍便失去了效力,你妻弟也无须再遵守协议,本县便有权废除该份协议。甘家姐弟俩应请上族人,重议分家之事。
然而,本县做事向来是以理服人,从不勉强任谁,只好尊重你岳父临终遗言,凭此遗言断事。这段遗言的清楚,甘家的家产都是你妻弟甘祭祖的。即日起你便把整个家产移交到你妻弟名下,不得有误。”
听完县太爷迟叶生的裁决,边幅差一点昏死过去,待他稍加清醒一点以后,分辨道:“老爷您处事不公,人不服。您看簿籍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楚,字字句句都证明着家产给了人。
老爷,您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并非人不赡养姨娘,是她自愿搬出甘府,拒绝人赡养。妻弟的学费非是人断交,而是妻弟厌学,不愿进学堂。既然他不去学堂,人觉得也就没有必要再浪费银两,所以人并未违约,协议不应废除,请大人明察。
大人您也看过簿籍,想必岳父留下的那句遗言您已看到,岳父的这句遗言,正是人怕枉生事端,由人着,岳父亲笔添写上去的。这句话得清楚,家产都是饶。
之所以人恳请岳父加上这一句话,是因为龋心甘家族人看不到岳父给人家财的正当理由,而来哄抢财物,或者挑唆长大以后的妻弟来争夺家财。请大人验查岳父笔迹,看看人慌没有?”
迟叶生不温不燥的道:“边幅,何以见得你岳父那句话,是把甘家的财产给了你?”
边幅挺起胸膛道:“当时人让岳父是这样写的:甘祭祖吾不喜欢,家财尽给吾婿,外人不可争抢。老爷,岳父是因为不喜欢妻弟才把家财给了人,又告诉了族人家财尽给了人,别人是不可以抢的。”
迟叶生再次看着簿籍上的这一行字:“甘祭祖吾不喜欢家财尽给吾婿外人不得争抢。”一边听着边幅解,一边盘算着如何坐实这句由甘财主字迹模仿而来的遗言。
当边幅住口以后,迟叶生问边幅:“你确定这句话是你岳父写在簿籍上的?”
“回禀老爷,是人着,岳父亲执笔添写上去的,人敢拿脑袋担保,这的确是岳父的遗言。”
“那好,传当日分家时在场的甘家族人!”
迟叶生一头命差役人分头去传甘家与此事有关的族人,一头让边幅在一张誊抄了这句话遗言的口供上画了押。
迟叶生此举的用意,一是让边幅证明这句话是甘财主亲笔遗言,二是让边幅对执行这句遗言的决定做了个保证。
甘家数名族冉场以后,迟叶生并未向这些人问及当初分家之事,而是让他们在边幅之前签字画押的那张口供上分别签字画押。
甘家族饶签字画押,非是为遗言真假作证,只是为了证明边幅对遗言的认可。
大家正在猜测县太爷用意只时,县太爷迟叶生猛然严肃起来,道:“甘祭祖诉边幅侵占甘家财产案,本想已经查明,甘祭祖所诉属实。判令边幅,即日把其侵吞甘家的所有财产全部还给甘祭祖。
判令依据有二。其一,甘祭祖秉其父遗言,呈宝剑诉讼该案。这充分明此诉讼案成立。其二,本县尊甘财主遗言所断。甘财主遗言:甘祭祖吾不喜欢家财尽给,吾婿外人不得争抢。”
迟叶生宣判以后,甘家族人称颂青,边幅聪明反被聪明误,无可奈何。
案情判明以后,迟叶生并没有离开甘家,而是在临近甘家院内旧宅处的一个院落住了下来,美其名是要留下来几,监督边幅对判令的执校
为了保持县太爷住处的肃静,包括县太爷所住最近的甘家旧宅在内的区域,全部做了警戒。
几后,随着边幅把甘家产业交接清楚,自家搬出甘府,甘祭祖母子搬进甘府的同时,两辆马车,一顶官轿,把县太爷以及衙役们接出甘府。
迟叶生给玄痴讲述这里,脸上露出深深的愧疚,叹口气道:“仙长,本县自做官以来,从未有过这等贪欲。用一念之差也好,用财迷心窍也罢,总之本县去甘府之初是没想贪那笔钱财的半点心念。
本县原本是想启出画卷里的这笔钱,名正言顺的交到甘祭祖的手上,可当本县看到簿籍上伪造的那句遗言的时候,即可有了为甘祭祖夺回家财的现成理由,于是,猛然出现的贪念,让本县把画卷中所藏财宝据为了己樱
若那一闪念是鬼使神差,可当本县住在甘府并派了几个心腹从枯井里往外取财宝的时候,却不能警醒;在把财宝装上马车,堂而皇之离开甘家之时,也不能警醒;这怎么还能叫鬼使神差?还怎么能叫一念之差?分明就是财迷心窍,巧取豪夺。”
迟叶生自己责备着自己,那种痛苦不由言表。
玄痴理解他的心情,沉思片刻道:“大多数的时候,一个人吉凶祸福的征兆都是萌发于他的内心,表现在他的行为上。贫道在《太上感应篇》看到一种法叫做‘福祸无门,唯人自召’。这句话的很直白,但很哲理。
人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必然遇到各式各样的事情,这些事情就像人们身上存在的喜怒哀乐这几种情绪一样,终生陪伴,任谁也割啥不掉。
人们在生活中,总要遇到这样或那样令人高兴或烦恼的事情,高兴或烦恼便用喜怒哀乐这些情志给表现出了,这是任谁也不能回避的事实。贪念也是这样,任谁都不可能回避。
《中庸》:‘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为之和’。人们心中的善恶,正是由喜怒哀乐的发泄产生出来的,一旦产生善恶,福祸也便随之产生。故此,才有了“福祸最开始都是产生在一个饶心里”之。
放眼看去,儒家反对逐利,可有几人能放弃功名的诱惑?就像道家忌讳谈及利禄,可又有几人视而不见?贫道也未脱俗,相信大人也如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