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想出言试探上几句,却已经走到了专门为客人宿夜的房间,紫云不得不收起话头,在脸上摆出一副职业化的笑容,率先推门走了进去。
刚走进房间,就看见刚才那老乞丐还是一身肮脏的坐在那里,紫云的脸上不由得一阵抽搐,要知道,这老乞丐坐着的,可是城中最好的绣坊所出的椅垫,就这一张椅垫可就要一百两亮子。
但是,再怎么样,客人也是最大的,更别说这位客人刚刚还拿出了整整一万五千两白亮,深谙待客之道的紫云又哪里会因为一张椅垫失礼。
忍了忍心中的郁闷,紫云忙开口笑道:“这位客人,鹅蛋姑娘来了,您……”
老乞丐抬起头来,目光越过紫云直接落在了紧跟着走进来的夏叶子身上。
夏叶子跟在紫云的身后步入房间,好奇的抬头上下打量着。只见房间里布置的很是华丽,处处花团锦绣、金碧辉煌,虽然赶不上安王府的优雅贵气,但是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夏叶子的目光在房间中一一扫过,最后落到了坐在正中椅子上的老乞丐身上,呃,好吧,还真是煞风景。
老乞丐看着一脸镇定,双眼中透出一丝好奇的夏叶子,心中涌上一股怒气,沉声喝道:“出去!”
此话一出,夏叶子和紫云不由得面面相觑,他是在说谁?
夏叶子比了个手势,指着自己的鼻尖,哈?我嘛?
紫云顿时一头灰线。
看到夏叶子的小动作,老乞丐眼中的怒气更盛,“紫、紫大娘,请您出去,自不敢耽误您的生意。”
紫云闻言又是一愣,这老乞丐,他,他是在命令自己?
更让紫云诧异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自动自觉的按照老乞丐的命令走出门外,甚至还关好了门。紫云晃了晃头,自己一定是被今天晚上的诡异场景闹的昏了头,怎么会以为是自己的主人楚庆承乾在下命令,唉,还是回房间休息一会吧,今晚还真是被累的心力交瘁的。
紫云扶着头自去回房休息不提,这边,老乞丐见紫云退出房间关上门,一双充满怒气的眼便直盯着夏叶子,“你还不过来为我更衣?”
没想到,夏叶子根本没有出现如他想象中的哭泣、哀求之类的反应,而是毫不在意的绕过他,走到他身后的大床前,伸出手,在床上按了一按,“唔,这床还够软,一会躺上去应该会很舒服吧。”
老乞丐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这女人怎么这样子?难道她不敢被自己的样子恶心的尖叫吗?难道不该苦苦哀求自己不要碰她吗?她怎么可以如此镇定?怎么可以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看做是理所当然的?
这时,夏叶子又飘然来到离老乞丐几步远的地方,歪着头打量了他一会,用一种很诚恳的语气说道,“你身上太脏也太臭了,去洗洗吧?”
哈哈,老乞丐心中有一丝满意了,这才是女人见到自己该有的反应嘛,想着,老乞丐伸出一只满是灰泥的手就要去拉夏叶子。
夏叶子忙退后几步,自己心里有数,可是不代表愿意让那只脏手碰到自己。
老乞丐死死的盯着夏叶子,“怎么,你怕了?”
夏叶子一撇嘴,“谁怕了?!你那么臭,人家才不要你碰到,快去洗澡啦。”
看着夏叶子一脸撒娇的表情,老乞丐只觉得额头青筋一阵『乱』蹦,原来他看错了,这女人不是镇定,根本就是人尽可夫!
狠狠的一拍桌子,老乞丐怒道:“你这个无耻的女人!”
夏叶子朝天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你竟然也不嫌自己装的辛苦?
转过桌子,夏叶子挑了另外一张没有被老乞丐蹭脏的椅子坐下,手托着腮,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老乞丐,眼中闪烁着戏谑的表情。
老乞丐见夏叶子非但没被自己的怒气吓倒,甚至还坐了下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心中不由得一愣,莫不是,这夏叶子看破了自己的伪装?
果然,夏叶子边摆弄自己的指甲,边闲闲的开口说道:“别装了,你不嫌臭,我都替你觉得熏的慌。楚庆承乾!”
楚庆承乾见自己被识破也就不再演下去,一把摘下头上的破毡帽扔在地上。沉声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说起来,楚庆承乾心里也是怄的要死,难怪这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惊慌失措,原来是早就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亏自己还忍了半天身上这股子令人作呕的臭气。
夏叶子再度撇撇嘴,这楚庆承乾也太低估自己的智商了吧?想了想,夏叶子决定不打击楚庆承乾的自尊,说起来他为了整自己把身上弄的又脏又臭也是挺不容易的,便温和的解释道,“其实开始我也没认出来你,只是对一个乞丐在那种场合还能如此镇定感到很惊讶。所以就一直在观察你,慢慢觉得你的语气和肢体语言非常熟悉,和你很相似。而当竞价结束后,你开口说话时,我看到你的牙齿非常白,就猜到了乞丐是你假扮的。因为,一个乞丐,绝对不可能有那么白的牙齿。”
楚庆承乾点了点头,心里舒服了不少,看来自己是暴『露』在一个小细节上,以夏叶子的聪颖看出来也不奇怪。想必她也是因为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能一直保持镇定,甚至是来吐引自己的吧。
想到这里,楚庆承乾向夏叶子望去,不由得愣在当场。
只见夏叶子此时,竟然正在背对着自己,先是把床上的被子摊开,又抖了抖枕头。楚庆承乾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夏叶子头都不回,手上忙个不停,声音轻快的回答道:“当然是休息呀,你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不累吗?”
楚庆承乾额头上刚刚消失的青筋再度暴起,这女人的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真的很想打开来好好看一看里面的构造,怎么就和正常的女人不一样呢?他带她来青楼,是让她来这里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