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秋额前的流海正好供她画道伤疤隐藏起来,那光滑如婴儿般的肌肤因为她点了点粉尘显得粗糙暗淡。雪叶子盯着那张脸想了想,再在眉心点一颗暗红的朱砂印。
如此,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硬生生有了粗野妇人的感觉,只是衣着实在有些不匹配。
不过,这种不伦不类的感觉正好。
当南宫秋瞧到镜子里的自己时,不敢置信的睁大眼,她平生从未见过自己丑成这副模样。
“样子其实变得不多,不过只要脸色不好,整个人的气韵也会跟着下降好几成,给你画的疤一定要见到人之后再让人看到。”雪叶子拍拍手,叮嘱着:“切记不要对人露出任何求情似的表情,你的眼睛太灵动,我无能为力。”
“这……真的能行吗?”南宫秋摸着自己的脸,甚为犹豫。
“放心吧,算不行,我也有法子让人不碰你。”脑子里有个小摄魂术,她挺想试试的。
南宫秋搁下镜子,朝着雪叶子便跪拜下去,“雪叶子姐姐大恩大德,秋儿日后定当结草衔环以报恩情!”
雪叶子连忙扶起她,“别别别,报答什么的不必了,我们同被抓来,相识也是缘分,能救一个便救一个。”何况这么单纯美丽的妹子,喊她一声姐姐,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入虎口。
南宫秋满是感激,见雪叶子自己动也不动,心很怪:“姐姐不画吗?”
“我们两个必须有一个吸引老板的注意力。”雪叶子解释,“我们是被人拐卖到这里来,她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
“那姐姐岂不是危险?”
雪叶子笑了,“放心,我身还有伤,她算想叫我接客我也接不了,说不定还会帮我治伤。”
“姐姐身有伤?”南宫秋一脸的紧张,“在哪里?让我看看?”
雪叶子挽起袖子,让南宫秋看了鞭痕,见她轻呼出声,连忙放了下去。
“嘘不用担心,我涂了药,过几天好了。”说起来,她的金疮药和置办的衣物似乎一齐被丢了,可惜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银子。
“谁这么狠心,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是我自作孽惹到了别人,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雪叶子含糊过去,拉过南宫秋,“你从头到尾只需要做些个呆模样,其他的交给我。”
南宫秋点头应下,门外传来一阵轻缓的步伐声。
来的真是时候。雪叶子心想着,已示意南宫秋坐到地,自己躺在床装作刚刚清醒。
“哟,看来我来的挺是时候,醒了?”门被推开,一发髻高挽身段窈窕的女人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布衣小厮。
女人看起来不过四十来岁,因保养的不错显得较为年轻,风韵犹存,雪叶子估摸着是骨香阁的老板娘。
“你是谁?”雪叶子佯装警惕,南宫秋从地起身,跑过去抱住了雪叶子。
“骨香阁花母,也是买下你们的人。”花母走前,细细打量了眼前的两个人。
一个穿着得体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却偏生脸色暗淡无光毫无特点,眉心的朱砂美人痣更是大煞风景;另一个相貌隽秀脸色苍白衣着普通,那双眼睛平静的直直看向她。
花母心里觉得这个人应该不简单。
果然,见雪叶子目光微寒冷冷开口:“花母可知私自买卖女眷有违国法?”
花母毕竟多吃了几十年的饭,这等话语并不能影响她什么,她微微一笑:“哦?但姑娘不知算有违国法,我花母也能安然无事。”
“你身后的是谁?”
“姑娘是个聪明的,花母身后的是谁只有我骨香阁几个资深花牌才知道,姑娘想知道,不如加入我们?”
“有什么好处?”
“吃穿不愁,每月月银三十两,你这副模样好多了。”
雪叶子沉默了一瞬,低头看向一直抱着她的南宫秋,连忙示意。
南宫秋会意,松开雪叶子撩起额前的流海抱住脑袋,冲着花母傻笑:“嘿嘿好,我也要吃好的穿好的!”
花母被南宫秋吓得不轻。
那道疤雪叶子画的甚是可怖,花母愣了愣,忙皱了眉头,“这牛老三怎么个眼光!”
雪叶子忍下想笑的冲动,连忙急切的呼唤:“阿玲,回来,莫要胡闹!”
南宫秋听话的回到了雪叶子身边。
“对不起花母,家妹这里不太好。”雪叶子指了指头顶,略显歉意,“虽然花母你开出的条件很让人心动,但我妹子绝不能接客的!她是个单纯的老实人,可不能……”
“你放心。”花母连忙打断雪叶子的话,让她接客只怕会把客人吓跑,“只要你同意,我可以不让她接客,做个粗使丫环即可。”
“这……”雪叶子故意面露难色,犹豫了半晌,“也好,左右有个安顿处。”
“姑娘可想好了?不会反悔?”眼前的人太配合,让花母心里隐隐觉得不对。
“花母方才也说了,我并不愚笨,不论反悔不反悔,我姐妹二人都逃不出去不是吗?”雪叶子嘴角微微扬,“呆在这里,有吃有喝,总我们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强。”
“你倒是识趣的很。”
“好说。”她恬不知耻的微笑,觉得自己的演技了好几层楼。
“既然如此,那今晚便安排你”
“今晚不行!”雪叶子果断否决,“最近几天都不行。”
“月事?”
雪叶子摇头,“前段时间为了替妹妹弄来这一身衣服,不慎受了伤,暂时不能安排。”
花母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刚要说话,已被雪叶子抢了先。
“您看这样如何,不如让我做几天奉水丫环,一来可以先熟悉一下环境,二来也可以先治好身的伤。”雪叶子极为诚恳的提着意见,一双眼睛直直看向一旁的花母。
花母沉默了一会。
“也好。”
奉水丫环的职责,是在客人喝酒的时候负责倒酒,要茶的时候负责茶。
因为她们是被绑来的,所以目前是免费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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