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场面再无人言语,各怀心思的低下了头,却同样心下惴惴不安了起来,气氛有些微妙,又有些迷离。
“姑娘。”
“公子。”
半晌,俩人抬头,同时说出的话语撞了满怀。
“姑娘,请讲。”“公子,请讲。”
似乎是心有灵犀,当二人再次同时开口后,刚刚压抑下去的欣喜、羞臊又冲回了两颊上,整个房间顿时充满暧昧的气息。
“咳、咳。不知姑娘此次来找在下有何要事?”楚承乾试图用咳嗽稳定自己的语调,尽量听起来让人感觉波澜不惊。
“叶子特来答谢公子救命之恩。”叶子美眸微垂,玉手合叠,一拜后答道。
“这本是楚承乾分内之事,何须言谢?”话刚出口,楚承乾便觉察到不妥之处,如果说保护叶子是自己本应负责是事情,那岂不是认为自己是她相守一生的侣伴?刚才不假思索就把心内话和盘托出,叶子听后会不会认为自己冒犯于她……
蕙质兰心的叶子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歧义,温润的眸子满含春水的扫过楚承乾,让后者望的心醉神迷。然而叶子却并不戳破,反而顾左右而言他的道:“早知公子文采横溢,没想到公子的绘画技艺也不遑多让,不知叶子能否有幸亲睹一番?”
“世人皆爱以讹传讹,听闻之事不可尽信,我哪有那么高的才能,只不过读过几本书,绘过几幅画而已。不过叶子你今日既然想看,那我就只好献丑了。”楚承乾温和笑道,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何过人之处,不过,今日这话从叶子口中而出,他自然是欣喜万分。
闻言,叶子亦觉楚承乾是个谦谦公子,心里对他的好感又多了许多。淡笑,她道:“公子谦虚了。绕记得,当初公子的那词可是可是才华横溢。”
楚承乾自然知晓叶子所指何事,那还是他第一次在集市见到叶子的场景,他回一浅笑,有些打趣的意味,“那可不算是尹某之才,完全是触景生情,脱口而出作成,要算功劳还得算得姑娘头上。”
叶子羞涩,脸颊红了起来,不自觉流露出绝色娇媚。楚承乾看呆了,这让叶子有些无措,眼角的余光看向木桌,于是紧道,“公子在作画,不置可否让叶子在旁观赏?”
楚承乾也自觉失态,于是借准备纸砚借口,稍稍和缓了自己的心神,
他袖袍一挥,潇洒之气尽显。
铺上纸张,便提笔欲要蘸墨,但却发觉砚台已干,只好弯腰取起地上备用的水倒入,准备重新研磨。水已入台,楚承乾伸手刚要拿砚台磨时,只见一双芊芊素手先一步握起台磨,静静地在砚台里不断磨动,而后传来其主人娓娓动听的声音:“就让叶子来为公子磨墨。”
楚承乾愣然,旋即挥笔洒墨,嘴角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毛笔肆意舞动在纸张中,墨汁渲染开来,满眼的烟波浩渺,楚承乾下笔如神,妙至巅峰,看似杂乱的笔触下藏着入木三分的刻画,不待最后一笔浑然不知会绘成何物。
时间点点滴滴的过去,两人的感受却只停留在一瞬之间,那一瞬楚承乾泼墨如雨;那一瞬叶子红袖添香。
笔触缓缓抬起,一幅情侣芍药园图便跃然纸上,画上二人如神仙眷侣携手相游在漫山遍野的芍药林之中,芍药似雨,染着一方天地,赫然与叶子梦境中的场景如出一辙。
叶子惊呆了,错愕的看着画卷,有那么一瞬间她相信冥冥之中,楚承乾就是上天带来送给她的至爱之人,遇见他,此生无憾。
“此画小姐可还满意?”潇洒的落笔后,楚承乾之前飘逸灵动的气息依旧,温和的笑容跃然嘴角。
“不知公子问的是哪一幅?”回过神来,叶子娇羞万分,看似答非所问的回话中暗藏怦然跳动的春心。
巧捷万端的楚承乾略一思索便体会其中含义,他依旧温婉淡笑,心头却填满数不尽的喜悦:“在下以为第一幅‘泼墨如雨,红袖添香’画中男女间温情脉脉,恩爱无比;第二幅‘芍药园游’则宛然是第一幅画中人融入其中所成,所以二者无甚区别。不知小姐可否同意在下所言?”
“叶子……也是这么认为。”叶子倾城容颜上嫣红升腾,玉手轻抚画卷,似有惋惜的说道,“栩栩如生也差在‘如’这个字上,这幅画美则美矣,奈何仅仅为画,少了一份生动与真实,实在是遗憾。”
“素闻夏平王为女儿修建的‘芍药府’乃当世奇观,我神往已久。小姐可愿带我一同前去游玩,也好补全画卷里的那点瑕疵。”楚承乾语带笑意的试探,心下却紧张万分。
“大好春色,芍药正艳,如此美景错过也确实可惜。‘芍药府’是处清幽的地方,寻常之人不可入内,不过既是公子请求叶子当然不能拒绝,只是公子若执意让叶子伴游,那么终此一生伴游者也只能是叶子一人,公子可曾想好?”叶子晶莹透澈的眼眸直视楚承乾,没有躲闪,因为此生,她早已认定梦中之人。
既然心里装满了楚承乾,她便倔强的不愿与人分享楚承乾的爱情,这是她唯一的执着。成,她便嫁他为妻;不成,她则将其抛出心间,另择他婿。
楚承乾自然明了叶子的意思,深邃的眸子流动着柔情似水,“若我幸得小姐,当以命护之,视为挚爱不容他人染指。我对你已经把爱倾尽,哪里还能留下半分送给别人。”语毕,楚承乾自然的牵起叶子小手,前往她的住处——芍药府。
自己的手被紧紧攥着,温暖安心的感觉充斥叶子浑身上下。在夏府一干人等错愕之下叶子与楚承乾牵手而行,这是叶子的第一次,即使原来倾心长权,可为了避嫌却万万不敢如此。叶子不由得有些害羞,低垂着头不敢去看旁人的目光,但在害羞之下却又带着丝丝刺激兴奋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