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转过身，一步步走向从空中跌落的弗拉维。曾经认为高不可攀的法神，如今被自己轻松断去左腿倒在地上。无双心里多少有点沧海桑田的感叹。
丝宾看着无双的背影，突然间好像看到了另一道身影。一袭雪白的长裙，垂到小腿的雪白长发……
“娜莲，你看无双。”丝宾偏头对娜莲说道。
“啊？看什么？”娜莲一脸懵，她刚才愣神了。
丝宾把头偏回来，发现那个身影不见了，依旧是无双熟悉的背影。
“呃……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丝宾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刚才的那一瞬间。
左腿断口血流如注。弗拉维咬牙用手运起暗魔力，强行阻断血流止血。
“眼熟吗？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你应该还记得吧。”无双说道。
“十方猎龙阵。”弗拉维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
“既然你还记得，那就应该明白，今天你为什么走不掉了。”无双点头。
“你怎么会这招？”弗拉维眼中除了愤怒，恐惧，还透出一丝绝望。这些年，就算被蒂德追杀得几乎无处藏身，他也从未产生过绝望的情绪。
“我？我怎么可能会这么高深的阵法。”无双摇摇头，随即垂下右手，低下头。
再抬起头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一股藐视天下的魔法气息喷涌而出。
“阿……阿……阿尔弗……”
弗拉维彻底崩了。这股气息他太熟悉了。两百年的时间，这股气息经常将他从噩梦中吓醒。虽然明知这气息的主人早已消失于天地之间，但每一次醒来，都要狠狠掐一下自己的大腿，用疼痛来告诉自己“你还活着，那只是个梦”。
现在，断腿处传来的剧痛和眼前举世无双的魔法气息将梦境与现实交汇在一起。
弗拉维的双手和右腿拼命向后蹭着，左腿断口留下一条刺目的鲜血印记。仿佛这短短的距离能带来无尽的安全感。
左手撑地，弗拉维尽全力侧身，使劲向后挪动身体。
砰！
毫无征兆地，左臂爆开，骨肉碎屑爆出一片巨大的放射状痕迹。
失去重心，弗拉维上半身重重倒地，断茬狠狠戳在擂台坚硬的石板上。
“呃——”弗拉维张大着嘴，却连惨嚎都没能发出来。剧痛冲击下，双眼上翻几乎看不到黑眼珠。右腿无意识地抽搐着，右手拼命在空中挥动，想要抓住什么。
“不要再挣扎了。你应该知道，我创造十方猎龙阵不是为了杀戮。”
无双开口，却是清冷的女声。冷得就像寒夜落下的雨滴，沁入骨髓。
“这声音，好冷啊。”娜莲不禁打了个寒战。
丝宾很确定，刚才那不是幻觉，自己也没有眼花。有什么人对无双做了什么。她不相信所谓“鬼上身”之类的无稽之谈，但是却知道真的有强大的魔法师能利用魔力将自己的意识强行侵入其他人的躯体。弗拉维就是一个例子。
“无双……他会有危险吗？”丝宾基本确定，现在使用无双身体的，应该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阿尔弗雷德娜。似乎，她对无双没有什么恶意？
赫柏内心有点矛盾。她当然希望无双没事。另一方面，她也不想让弗拉维就此成为历史。因为弗拉维还掌握着女皇所需要的东西，弗拉维死了对女皇的计划不利。
擂台上，弗拉维稍微清醒了一点，正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无双脚尖离地，半空漂浮在旁边。
“不……我不想死……不想死……”弗拉维喃喃低语着，“只差一点，我就能找到永生的办法。暗魔力，只要拥有足够的暗魔力，我一定能……”
一句话没说完，弗拉维腹部突然隆起。
“不——”
弗拉维惊恐大叫。
砰！
腹部轰然爆开，膨起一团血雾，半截肠子流了出来，耷拉在一边。
“噗——咳咳……”
弗拉维一口鲜血喷出，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你越使用暗魔力，十方猎龙阵激发得越快，你死得越快越痛苦。”
清冷的女声再次响起。
“为……为什么……”弗拉维口吐鲜血，气息逐渐弱了下去。
“永生……虚无缥缈的永生。弗拉维，为了追寻永生，你杀害了多少人，伤及了多少生命？”这次是无双的声音。
“代价，那是永生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不可……避免……”发现阿尔弗雷德娜的声音消失，弗拉维心中又燃起了一丝逃命的希望，眼中透露着疯狂。
“那么，你的生命，就是人类汲取教训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无双说着，抬起右手。
“赫柏，你还要看戏到什么时候？”弗拉维突然大喊。
什么？！
娜莲大吃一惊，扭头看向赫柏。结果，没人。赫柏刚才站着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一柄长剑却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娜莲！”丝宾刚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赫柏，你！”丝宾刚要有所动作，赫柏剑锋一横。丝宾顿时不敢动了。
擂台上，无双缓缓转过头来。
“赫柏，把剑放下。”无双语气平静。
“弗拉维对女皇还有用，你放他一命。”赫柏盯着无双。左手扣住娜莲双腕，右手持剑架在她脖子上，缓缓后退几步，拉开一点和无双的距离。对于无双的鬼步，赫柏还是很忌惮的。
“弗拉维的生死不在我手上。他被十方猎龙阵困住，我没办法。”无双摇头。
“你撤阵，放他走。”赫柏继续说道。
“你应该看到了，布下阵法的人也不是我。十方猎龙阵是阿尔弗雷德娜发明的，我并不会。”
无双表示他没办法。
“你让她撤阵。”
“赫柏，你知道女皇要利用弗拉维做什么吗？”无双打算再给赫柏一次机会。
“我知道。女皇要的不是永恒的生命，弗拉维追求的永生对精灵来说唾手可得。但是暗精灵却必须面对光精灵离开后力量逐渐消失的宿命。女皇要的，就是蒂德离开后，仍然能保持强大的力量。为此，需要弗拉维操控暗魔力的知识。”
“原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无双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