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树峡谷。
因为峡谷中只有一种通体银灰色的树而得名。这里是活国和飒末建国重要的边境争夺点之一。双方常年在这里陈兵过万。峡谷这一头是活国的要塞,另一端是飒末建国的营地。中间就是银树峡谷。
这一片地形很怪,双方都是易守难攻。不过,只要拿下对方的阵地,再往前就是一大片开阔地,无险可守。因此,两国在这里都修建了坚固的永久性防御工事。双方虽然常年陈兵上万人,却都不敢轻易进攻。
施耐德在这里已经顶住了飒末建国连续好几天的疯狂进攻。再易守难攻的要塞,也是有极限的。虽然从战损比来说,他们只相当于对方的五分之一,但是,施耐德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得到斥候的报告,对方一支两千人左右的队伍又进入峡谷,正在朝要塞逼近。
“又来了?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打了这么些天,早就该死得差不多了。”施耐德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地图,嗓音沙哑。
根据施耐德获得的情报,对面的是飒末建国皇子左拉斯率领的第二近卫军团,是个新组建的军团。满编两万人,人数不少。只不过,大多是新兵,缺乏训练,更缺乏实战经验。这样的部队,拉上来打伤亡率极高的攻坚战是很罕见的。施耐德一度以为他们只是佯攻做做样子。但很快就发现事情远非他看到的这么简单。
这支新建的第二近卫军团确实欠缺经验,但是勇猛异常,个个悍不畏死。换防到此的第二天就发动了进攻。
一般来说,一支军队刚刚换防过来,立足未稳呃情况下不会发动进攻。他们要做的,应该是巩固阵地防止对面进攻被打个措手不及。
施耐德就是这么做的。他确实派出了一支队伍进行试探性进攻,探探新来的这支队伍虚实。
队伍规模不大,两百人左右,由一个小队长率领。他接到的命令也很简单,试探性进攻,如果对方准备充分就撤回来,别把自己搭进去。
结果,这支队伍搭进去了。没有人活着回来,甚至连尸体都没能收回。这次战斗的详细情况施耐德到现在都知之不详。从斥候后来根据战场痕迹分析的结果,他们应该是被快速杀死的。敌方在很短的时间内将二百人的小队一波杀死,没有第二次攻击。
峡谷里的银树有一个特点,一到晚上就会发出淡淡的银光。整个峡谷被照得如同白昼。因此双方的斥候都很难接近对方阵地。
施耐德派出的斥候回报说,飒末建国的人把小队的尸体全部运走了。这让施耐德怒火中烧,也感到很奇怪。
双方虽然是敌对状态,这些年一直打打停停摩擦不断,但基本的战争规则还算遵守。比如换俘,比如先后允许各自人员运回本方尸体。
这次飒末建国一反常态,施耐德知道这位左拉斯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心狠手辣之辈。
“冒险者当久了,皇族气都没了,跟流氓一样。”施耐德极为鄙视这种不讲规则的人物。
但他明显还是低估了左拉斯的“没下限”。
被施耐德试探性进攻后的第二天,左拉斯就派人强攻施耐德。不是那种小打小闹,是真正的强攻。两千人的规模,一上来就不要命般猛烈冲锋。
因为峡谷的特殊地形,双方都把要塞建筑在扼守通道的关键位置。要塞前只有一条道路,两边都是山体,道路上还有若干道防线。
这种地形条件下,两千人不可能完全展开。一百多一百多地上去,成了添油战术,乃是兵家大忌。左拉斯自然不会这么做。
他将四百人分成三部分,左右各一百,中间二百。中间的二百人持盾强攻,左右的一百人放火砍树。
后方有相当数量的魔法师弓箭手远程火力支援。
前方四百人死光了,再上四百。
一天下来,飒末建国伤亡上千。活国这边也有近四百伤亡。而且,要塞外围阵地全部丢失。
外围阵地丢失后,施耐德指挥反突击夺回来过。不过很快就又被左拉斯用不要命的打法夺走。几番争夺之后,施耐德不敢再组织部队抢夺外围阵地。
飒末建国这次有备而来,兵力占绝对优势。施耐德决定固守要塞,同时向女皇发出求援信。
“两万人的部队,每天伤亡千人左右,已经打了十六天……他们应该没有能力组织大规模的进攻才对。”施耐德一脸愁容,自言自语道。
实际上,飒末建国的攻势根本没有比最初弱。但是他的部队因为持续不断的高强度作战,早已疲惫不堪。援军再有几天不到的话,他真担心自己撑不到他们来的那个时候。
另外还有一件事让施耐德困惑。飒末建国的人把能运走的尸体全都运走了,无论敌我。
要塞周围的银树基本都被砍光烧光了。直接导致在夜间,要塞前面漆黑一片。再加上外围阵地都丢了,更加无法判断飒末建国的人在下面干什么。只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个不停。
担心对方趁黑发动攻击,施耐德让魔法师朝下面随机扔了几个火球术。基本上啥也没打着,不过倒是利用这点火光看明白了飒末建国的人到底在干嘛。
他们在偷运尸体。拉走能拉走的每一具尸体。
施耐德无可奈何。要塞上有照明,要塞下一片黑。敌暗我明于我不利。以前银树是天然照明设备,现在不行了,银树都没了。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想到过这种战术。但是砍树烧树需要大量人命去填,没有哪个指挥官愿意拿这么多人命去换这些银树。所以,不仅是活国要塞里没有准备足够的照明设施,他们飒末建国其实也没有。
只不过,现在这种黑暗带给飒末建国的好处比较大而已。
“他们费这么大力气弄走尸体做什么呢?”施耐德百思不得其解。他也尝试派斥候打探消息,可惜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反馈回来。
一般情况下,尸体很快就会被掩埋。如果处理不及时,很容易发生腐烂,进而导致疾病在军营里流行。
这种情况下,他们运走尸体很显然是个反常的举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施耐德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搞清楚左拉斯到底在打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