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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房的老黑对着无精打采的高小九往药房指了指,告诉她回来就去找张大夫。

高小九刚来那天还奇怪,这么大的房子主人住在后面,这要是有人拍门怎么可能听到,原来门口边上的小房子里住着个腿脚不太方便的老人,据说是当初张家的旧人,其它人远迁海外的时候他没有跟着走,这些年过得很不如意,张大夫回京后他找了过来,就留在这里当个守门的才吃上口安乐饭。

因为长得黑一直老黑老黑地叫,也不知道他的大外具体叫个什么。平时除了守门也帮着扫扫院子,给花花草草除草修枝什么的。也不知道他家还有没有其它什么人反正这几天就只见他守在那个小房间里,轻易都不出来。

高小九还以为张大夫又要到晚上才能回来,想不到回来这么早“师傅,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人还没进去声就传到。

高小九刚进药房就看到有其它人在瞬间切换成好孩子模式,端端正正地走进去,轻轻叫了声“师傅”就乖乖在张大夫身边站好。

“丫头,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邱老一脸惊喜和蔼地对着高小九说了声后又看着张大夫“我还在想着说哪家的姑娘这么厉害,我痛了成十年被这丫头扎了几针竟连着睡了两天好觉,原来是张大夫的小徒弟,难怪!名师出高徒,后继有人呀。”

张大夫没想到还有这么回事,瞪了高小九一眼,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不说,高小九却想着老爷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临时帮着缓解一下就行哪还需要自己这种小菜鸟操心他的长期医疗,现在时局越来越好他们这些曾经受苦的人自然会有专业的医疗团队服务。

“张大夫,不瞒你说,我这老胳膊老腿还就服你们家这手。”邱老这是话里有话。张大夫欣慰地看了高小九一眼谦虚地道“小孩子,不懂事,您可不要抬举了,再夸她尾巴都翘到天上去。”其实他心里高兴极了。

一早电话叫过去说是有几位功勋老人旧伤难受需要中医会诊,想不到竟听到邱老在那说起火车上碰到个会医的孩子,几针下去就让他痛疼缓解。

有个孙家的弟子当场不服说:针灸止痛是可行但效果哪有那么神奇。

张大夫却回怼”内经记载:凡刺之要,气至而有效,效之信,若风之吹云,明乎若见苍天,刺之道毕矣。你做不到并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高手在民间,要信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结果就是邱老比较相信张大夫的医术跟着回了张家治疗,气得孙家师徒头顶冒烟,张大夫本不想与人结怨但能让孙家那老家伙生气他就高兴。

话说当初孙家那师傅孙科还曾在张家医管当过很多年学徒,后又在医馆坐诊多年,本是受张家恩惠可是运动初期他竟是第一个落井下石之人,他因为成分比较好再加上在张家确实是学了些真本事又会钻营没想到十年不见却也有了相当的名气成就。

孙大夫是怎么也想不到昔日的东家主人竟然会以这样的身分形式出现在自己面前,瘦死的骆驼果然比马大,就说那百年医药世家怎么可能说落败就消散?时局稍微一变张钟景依然是他打马都追不上的仰望。

高小九全程参与了张大夫对邱老的诊治过程,要用中医手法将卡在特殊位置的弹片偏移出来,方便西医手术降低手术的风险,但是已经长在血肉之中的异物不可能那么听话,每次的治疗出来的效果都是微乎几乎像是在狭谷高空上的钢丝上行走,稍有不慎就是跌落的风险但如果不做有些位置的弹片已经严重影响到生命安全。

邱老左胸处就有一个弹片正压在动肪血管上,如果能让它稍微偏移一两毫米就可以大大降低手术的难度,如果不做手术取下来说不定哪天它可能就会划破动脉可能来不及抢救人就没了。

邱老听了很多大夫的会诊说明觉得张大夫的最靠谱所以决定跟他回来一试,他不想住在医院的小房间里,24小时有人跟着不得自由感觉就跟着来张大夫家里听他的安排。

张大夫本不想把人带到家里来,但为了气孙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当然不可能扎两针就结束,还要配合药浴尽量把身体机能调到最好,毕竟是开胸大手术对于这么大年纪的人来讲危险系数是很高的,只是老一辈革命家对于痛疼的忍耐程度简直超乎人的想像,你能想像一个看上去精神矍铄说话豪迈的老人每天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吗?

高小九趁机往药浴的水里掺了点好东西让药效尽可能的激发出来。

然后又下厨房指挥张嫂做了些药膳,看着那一碗卖相特别不雅的营养餐,张嫂欲言又止“九姑娘,这东西真要拿去给病人吃?”

高小九当着张嫂的面拿勺子挖了口吃掉“你放心,绝对毒不死人,我试过了,就是不好看而已,这是药又不是花要那么好看干嘛。”说完就端着去了前院。

献宝似地递到刚刚泡完药浴出来的老爷子面前示意他一口闷,张大天赶忙上前拿起闻了下,又用舌尖稍尝了下才递给邱老爷子。

老爷子看着黑乎乎的一碗看不出食材的东西先是喝了一大口汤感觉没有想象中的难吃才又用勺子把那些食材也吃了。不知是刚泡完药浴的心理作用还是这碗荡的原因他觉得有一股暖流正通向身体四处,让人特别想睡觉。

随行的人看着老爷子才喝完没两分钟就一副想睡觉的模样赶快让张大夫摸脉看看。

得知无碍将人扶到药房边上的房间躺下不到一分钟鼾声如雷。

高小九还笑问了声“老爷子这鼾声响得他老伴受得了吗?”

随行人突然有些哀伤不说话,沉静了片刻目露怀念地轻道“我妈妈几年前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