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俗成的规矩是结婚女方家的宴席上的菜色用的都是男方带来的食材,郑多乐为了风风光光装心爱的人娶回去也是拼了。
六只鸡六只鸭六条鱼六块二指宽的五花肉,也不知掏换这些东西花了多大的代价,看到随行而来的拖拉机司机李念卿就知道这应该价格还算合理。
高小九站在角落里看李念卿那眼神有意无意地往老五身上瞟,还来不及细打量又被高妈叫走让去再扯些大蒜回来。
小八正背了一背篓的萝卜回来,原本打算是简单地摆两桌可现在这架式明显是不行。
公社的干部几乎是全部都来了而且上的礼金还不小,还有些和高爸交好的别的村的干部,反正来者是客你总不能把人往外推。
原本还说来了这么重的礼至少回他一半,现在是只能每样回一份,可结婚要成双成对这每样至少回个双份,这菜怕就是不够了。
高爸大手一挥将自己家准备的腊味年货全拿出来,尽量让每桌都有几碗晕菜。
鸡肉不够就往里面加木耳,鸭肉不够就往里面加黄豆,肉肯定是不能放开吃就往里面加萝卜,鱼就往里加豆腐,反正鸡鸭鱼肉每桌四个荤菜再加一碗白菜和一碗自家晒的油辣子炒莆瓜干凑了个六六大顺。
那木耳还是高小九从秘境里偷渡出来的,上山捡板栗时假装看到一截长有木耳的腐木,让两个六从山上抬回来的,这天天采天天长吃不完晒了一大包,现在泡发了可是顶了大用。
最想不到的竟是当初那些来给金老和张大夫送行的县领导竟是有一个算一个全来了,而且每人还都上了10块钱的礼金,这些人一来公社那些领导看高爸的眼神都变了。
高爸又不是官迷,待他们也是不卑不亢但也是好烟好茶地招待着,一行人看到墙上相框里高爸在京城的照片相互对视一眼有意无意地开始打听,话里话外都是问他是否还和金老有联系。
高爸虽是个农民但也是见过风雨,人生也是起起落落过的,肯定说是没有。
又说起金老在下放期间 总是会有上面下达的政治任务,他每次是都是心怀不安还好他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哪还敢找上门去。还说自己去京城只是送小女儿去学医,但那还是去年的事了。
高小九还被叫去问话,当然他们都是非常的和蔼可亲,语气态度也是如沐春风。还问高小九今年暑假怎么没去,高小九也是实话实说师父没空。
她是真不喜欢虚以委蛇那一套,但现实就是如此我们就是需要适当地虚伪,他们听说高小九跟着张大夫学医纷纷让小九给把脉看看。
高小九不好拒绝还真上手了,其中有人睡眠不好高小九就明说了,还给那人一些自制的莲子心茶,说是可以稍微改善一点。
还有人有些风湿腰腿酸疼当然针灸配上药膏药果会好些,这人来人往的高小九也不可能直接上手扎针,直接给了些膏药让其回去贴着试试,单用的效果会有但也治标不治本,但心意到了就行。
还有人的病情就不好明说的,只能说才疏学浅把不真切,但每人都送了些吃不坏也吃不好的梨膏做回礼。
这种天气喝点梨膏水清热止咳多好。
这些人是来的匆匆去得也匆匆,高爸招呼高老四和郑多乐出来送人打招呼时,站在末位处的人看到郑多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高老四也是这时才发现原来是那位城府很深平时都不怎么理人的二姐夫。但今天他只是个司机的身份。
他们这些人坐着辆破吉普走了后村支书和公社里的领导热络地找高爸说话。原先在高爸面前那是很有范的人现在说话腔调都变了。
高爸也是老实地有一说一“他们来主要是想打听打听之前在咱这下放的老金的消息。
可是我上哪知道去,我上次去京城总共才呆了三天就回,第一天那是睡了一天头都还是晕的,没出过远门没坐过火车的人下了车我这头耳朵还是哐当哐当的,再说人是谁,咱是谁?
当初人家是下放到这里来劳动改造又不是渡假旅游,都是怎么对待下放人员的大伙心里都清楚,我怎么还敢攀上去?
张大夫是医生,不同,觉得我家九丫头资质好,是个学医的苗子看中收个小徒弟,但咱也不能就顺杆爬对吧。
跟着师父学手艺那还不是师父说啥就是啥,我真没有你们以为的本事。”
高爸是生怕这些人给他提些不切实际的要求,现在局势还不明朗还是低调些稳当。
有些关系是要留着有大用的,切不可为了面子有光承诺些不好办也办不到的事。
但村人里还是觉得这大队长真是个牛人,看人家嫁闺女连县里的领导都来上礼,还有那八卦的去翻了礼薄看他们都上了多上钱,一看再一算都觉得这大队长嫁个闺女还能发笔小财。
高老二是上午就到了,来了也没时间坐下休息就被高妈逮着去了厨房帮忙,然后张朵朵小朋友就成了高小九的小尾巴。
两岁多的小朋友能跑会说只要不哭还是很好带的,更何况高小九一会掏颗奶糖出来,一会又变个饼干出来,小丫头连她妈都忘到脑后了。
高老大来的时候都快准备上菜开席了,来了站在上礼金的地方拿着本子从头翻到尾。
看高老二来了多少的礼她写了一样的,然后又看到那薄子上有好几个十块的龙飞凤舞的名字还问这都是谁呀。
记账的是同族的堂兄高斌就笑她“你管这些干什么?”
高老二来时还放了鞭炮热闹一下,高老大是一家五口轻手轻脚,进了厨房看到有煮好的肉就先给她家两个大的每人拿了一块。
高妈其实有些封建思想,这人来人往的女孩子直接上厨房上手抓菜吃她是非常看不惯的就道“饿了吗?别急,马上就可以开饭了,小孩子到时和小孩子坐一桌随便你们怎么抢着吃。”
高老大不管这些直接同老二打听“我看那礼薄上好几个10块的名字都是谁呀,咱家什么时候还有这有钱的亲戚?”
高老二是一脸懵“我跟在厨房忙了一下午,哪知道这些。”然后就问“你上了多少礼金。”
高老大看她一眼回“那还不是跟你一样的,我还要搞个特殊不成。都是姐妹当然是搞一样的了。”
“你多上点我是一点不介意的,有好大的腿穿好大的裤,我家的条件哪能同你比,大姐夫是月月有活收入,我们一年到头土里刨食的。”
高老二是一边说一边将锅里的菜都装到大坛子里放到火边上保温。待会开席时直接盛开就行。
高妈出去晃了一圈,看了礼口薄估算了大概多少人就吩咐摆桌开饭,要是人多就得每碗少盛点,不然等到后面的人吃光饭那真不是个好兆头。
结婚就是要样样吉祥,高妈那是将各个箱子桶子暖水瓶里被子里到处都塞了东西,务必将大吉大利的寓意拉满。
高老大看了一圈准备的嫁妆眼神又阴沉得好像谁欠了她八百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