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北莞市的街道上行驶了四十分钟，终于来到了她们学校附近。北莞市唯一的一所大学就是北莞理工学院，虽然只是一所二本院校，却面向全国招生，因此她们的言辞我多半相信。然而，小柳的老乡所说的情况，我却心存疑虑。她的家庭环境似乎不错，出来做的原因大概是家里给的零用不够。再者，她们都大三了，眼看就要步入职场，谈过几次恋爱的可能性也很高。男女之间的事，做一次与做十次有什么区别？因此，她的选择让我并不感到意外。
我把车停在一家大排档门口，此时正是宵夜的高峰期。老板给我上了几道下酒小菜，我点了几瓶啤酒。那位大三的女孩却提议：“反正我们也没上学，不如喝点白酒吧？”我瞥了一眼小柳，她似乎有些犹豫。想到晚上的荒唐事，我也同意了。正准备叫酒时，我突然想起车上还有几瓶洋酒，于是让她们稍等，我迅速去车里取出一瓶750毫升的轩尼诗。两个女孩看到我随手拿出的洋酒，眼中流露出好奇，却又不敢多问。
我们没有喝啤酒，而是慢慢享用洋酒。她们或许没喝过这种酒，不知道如何品尝。我建议她们慢慢来，如果觉得太烈，可以加点冰雪碧，味道会更好。由于在她们学校附近，我没有再提及她们出来做的事，心里明白小柳是第一次，显然是因为家庭困难才走到这一步。我们聊起学校的事情，这时我才知道小吴姓吴，学的是计算机专业，而小柳则是机电工程一体化专业。看到她们都是工科的学霸，我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悲伤，不知何以至此。
正当我们快吃到一半时，几个男孩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见到小吴便热情打招呼：“找你一天了，都没找到你！你去哪儿玩了？怎么在这里吃宵夜？”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显然与小吴关系不错，或许是情侣。我和小柳对视一眼，默默无言。小吴随口回答：“我一大早陪小柳去龙门玩了，刚回来。你们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喝酒？”她们的随意对话让我意识到她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我插嘴道：“要不一起坐吧？我和小柳中午去了龙门，小吴想着坐我们的顺风车，所以也去了。我们在那边玩得晚了，回来肚子有点饿，才来这里吃点东西。”我的解释合理，男孩们也没有再多问。和他一起来的几个朋友可能是他们的室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在桌边干杯后就回到自己的座位。小吴眉头微皱，我便劝她过去与他们一起坐。我又去车上取了一瓶酒，让她带过去，告诉她是我送给他们的。小吴听了，脸上露出了笑容，依言而去。她的男友还朝我们这边拱了拱手。
这样，桌子上只剩下我和小柳。我们快吃完时，我向老板要了一张纸，写下我的电话号码给小柳，并提醒她最好在周六再打电话过来，平时上班时间就不要打，除非有急事。我也坦白告诉她，我可能要去省委学校进修半年。她听后略显惊讶，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结账时，我们那瓶酒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我便把酒送给小吴她们，并告知她们我们先回去了，明天还有工作。
我叫了代驾，先把小柳送到学校门口，然后回到自己的租房。砾砾果然不在房间，估计又去了宋茜那里。我喝了酒，没多久便沉沉入睡。第二天早上七点左右，邓小梅给我打来电话，询问我是在龙门还是在市区。她说钟书记他们已经回到办公室，今天是龙门大桥的开工仪式。我听后立刻起床，昨晚喝了酒，加上和小柳的亲密接触，让我感到一阵疲惫。
洗漱完毕，我穿好衣服，驱车前往龙门镇广场。开工仪式在这里举行，市里的电视台早已做好准备。谢书记还没到，约定的时间是早上十点，而胡文他们也还没到。来自香港的十几位管理人员也在路上。到达现场后，我看到钟书记依旧精神焕发，正指挥工作人员进行最后的检查。此刻，我深感钟书记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和罗家强截然不同，后者至今未见人影，估计昨晚那两个丰满的女孩让他疲惫不堪，真让人不知如何形容他。
此时，邓小梅和兰香也赶到了现场，见我正与钟书记交谈，便没有过来打招呼。我对钟书记说：“今天市里的重要领导都来了，这说明市里对这项工程的重视。因此，钟书记，在工程建设过程中，我们镇里也要给予照顾。毕竟，他们增资了两个亿，让我们镇提议修建的中国近代史博物馆得以充足的前期资金，这对你的政绩是有增无减的。”钟书记笑着回应：“呵呵，小莫，我会记住你的好处的。昨晚我安排得还不错吧？听老板娘说你和那两个小女孩中有一个是……”他笑着，我则保持了我的矜持：“是啊，都很好，很不错。”
我们相视一笑，邓小梅走过来问：“钟书记，市委谢书记他们的车队已经下高速了，我们是不是该回镇府大院迎接他们？”我在旁边插话：“钟书记，现在罗镇长还没回来，您还是回去吧，这是必须的。我和小梅同志在这里继续检查后续的情况。”钟书记听后也无奈地点了点头，刚走不远就听见他骂了一句脏话，显然是对罗家强的不满。
时间转眼到了九点四十分，龙门广场上早已人山人海，施工方、承包方、当地村民，还有我们动员来的学生，几乎聚集了上万多人。主席台上，只有我和邓小梅几位工作人员在忙碌。过了一会儿，几台直通车停在主席台一侧，我一眼认出是胡文华他们来了，于是带着邓小梅和兰香一起迎接。胡文华见到我，脸上露出笑容：“莫老弟，我们又见面了。”我没有多说，只是把他们引向主席台，早已准备好的嘉宾名单里，那些没有名字的嘉宾我让邓小梅先引到前面的座位上。
我和胡文华聊着，他带来的十几个管理人员中，我只认出一位项目办的经理，就是上次给我送银行卡的人。正聊着，谢书记在钟书记和罗镇长的陪同下也到了现场，市委马副书记、市长袁一成、常务副市长陈龙生紧随其后。我和胡文华一起到主席台入口迎接他们，谢书记见我和胡文华一起迎接，微微点头，低声对我说：“小莫，结束后找我一下，我有事和你说。”我急忙回应：“好的，我会注意的。”
大家落座后，由市电视台的主持人开始了仪式，谢书记发表了讲话，接着吴市长宣布龙门大桥开工。整个龙门广场人声鼎沸，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我站在主席台出口，时刻关注着现场的动静，看到谢书记准备出来，我对邓小梅说：“我先和谢书记回办公室，你帮我看着现场。”邓小梅点头让我放心，而钟书记则在陪陈龙生副市长聊着什么，袁市长则和胡文华交谈，显然他们也在寻找进一步沟通的机会。
我和谢书记走回我的临时办公室，里面没有其他人。我亲自为谢书记泡了一杯茶，他开口说道：“小莫，这次仪式组织得不错，我没有看错，你在其中也付出了不少努力。不过，开工仪式结束后，我打算让你去省委党校学习，正好有一个处级干部进修班，但你现在只是科级，级别不够啊。”我回答：“书记，我还是希望能在您身边服务，慢慢积累经验。”
“别这样了，”谢书记打断我，“我觉得把你放到一线去更能发挥你的能力。秘书的工作很多人都能做，但做好一个地方的父母官却不容易。所以，我的想法是把你下放到龙门，做副镇长。这个副镇长不需要管事，只负责和香港的合和公司沟通，把项目做好。这也是个借口，你去党校也需要个级别。”书记的意思我明白，他希望我提升到副处级，可以顺理成章地参加省扫委党校的处级干部进修班，而龙门确实需要一个和合和公司沟通的职能部门，增加一个副镇长的理由也说得过去。
“你现在的协调小组可以继续，但你做副镇长后，如何处理就由你自己决定，我不希望你上面有太多领导。”他继续说。“那这样吧，协调小组解散，副镇长带着一些人成立一个沟通小组，专门负责项目的征地、补偿、拆迁等工作。”我提议。“这样也好，你的上面就没有领导了，只有你一个负责。不过，你去进修时，需要找一个代言人。”他补充道。
“这个你放心，我觉得我们办公室的邓小梅就不错，她原来就是府办的副主任。”我说。“好吧，后面的事你自己处理，务必要保证工程进度。”书记点头同意。
时间转眼到了午饭时分，我们约好在龙泉一起用餐。我开车前往，钟书记和罗镇长在酒店大堂热情迎接我们。跟随服务员，我们上了四楼的包间，袁市长他们已经在等候。他看到我和谢书记一同进来，心里明白，也没有表现出不悦，旁边的陈副市长则神情微妙。午餐气氛正式而平常，我作为谢书记的秘书，自然免不了帮他敬酒，最后也不知不觉喝醉了。
人们陆续离开时，邓小梅走过来问：“阿伟，你还要醉吗？人都走完了。”我摇摇头：“有点醉，现在清醒了，我们回办公室吧。”我把车钥匙递给小梅，她没有多说，直接把我送回了镇招待所的房间。我又让小梅打了个电话给宋茜，告诉她我在龙门喝醉了。小梅不知道宋茜是谁，但还是照我的话去做了。宋茜听说是我的同事，也没多想，就把这事告诉了砾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