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议事厅内,张角面色凝重地召集了太平道的诸位将领。
他将李华失踪以及朝廷或许已察觉起义计划的消息,缓缓地告知众人。
众人闻后,脸上皆流露出惊愕与愤恨之色,整个议事厅霎时被一股怒不可遏的氛围所笼罩。
“大贤良师,李华定然是叛变了!若非如此,青州那边怎会骤然知晓我们的事宜?他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举,背叛了我们太平道,背叛了所有的兄弟!我们必须将其擒拿回来,碎尸万段,以解我们心头之恨!”
一名身形魁梧、满脸络腮胡的将领,怒不可遏地挥舞着拳头,高声怒吼道。
他的眼眸中燃烧着烈烈怒火,恰似要将李华生吞活剥。
“此刻并非谈论这些之时。”
张角沉凝地说道,他的嗓音低沉而雄浑,仿若有一种无形的威压,使众人的愤恨情绪稍稍得以平复。
“当务之急是要思量如何应对朝廷的追捕,以及如何加速起义的筹备事宜。诸位有何良策,尽可直言不讳,群策群力。”
闻听张角之言,一众将领们皆陷入了沉思。
他们有的蹙眉凝思,有的抓耳挠腮,有的低头缄默,但许久都无人能够道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
若是让他们领军作战,奋勇杀敌,他们定然不会有丝毫的迟疑与退缩。
为了成就太平道的宏图伟业,他们能够义无反顾地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于沙场之上奋勇搏杀,尽显英勇无畏之姿。
然而,若要他们运筹帷幄,应对错综复杂、变幻莫测的战局,巧妙化解各种猝不及防的危机,着实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畴。
毕竟,他们多数出身草莽,平素多凭自身的勇武和果敢行走江湖,在智谋策略方面确实欠缺足够的磨砺和经验。
目睹此情此景,张角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既气恼又无奈的情绪。
他沉重地叹息一声,农民起义军虽有众多悍勇之士,但真正具备高瞻远瞩、智谋过人之能的人却凤毛麟角。
而那些有智谋的人,大多聚集在世家门阀和朝廷之中。
想要劝说那些智者投身于这场充满风险和变数的造反大业,简直比登天还难。
就在众人皆沉默不语,议事厅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氛时,一直缄默不言的武文彬缓缓站起身来。
他身形笔直,目光坚毅,对着在座的众人以及张角拱手作揖后,沉声道:“师父,诸位将军,以我之见,当务之急乃是要保持沉着冷静,切不可自乱方寸。否则,局势必将愈发严峻,难以收拾!”
武文彬的话音刚落,原本稍显嘈杂的大厅须臾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得很,他们作为太平道的核心力量、中坚人物,绝不能在关键时刻惊慌失措、失去方寸。
因为一旦连他们都陷入混乱状态,那么底下的士兵们看到这种情形必然会心生惶恐不安之情,从而导致整个局面进一步失控,使得事态朝着更加恶劣的方向发展下去。
见到众人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躁动不安,武文彬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开口说道。
此时,众人围坐在一起,气氛异常凝重,仿佛空气都已经凝固了一般。
武文彬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缓缓说道:“目前最为紧迫之事,便是与张宝、张梁二位师叔取得联系。我们必须彻查清楚当下的局势究竟如何。究竟只是冀州和青州这两地的两府刺史知悉了此事,并妄图借此要挟我太平道,索取巨额贿赂;亦或是他们手中已有确凿证据,早已将我们举事的具体时间呈报给了朝廷?”
他顿了顿,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接着分析道:“若是前者,那此事尚有转圜之机。无非就是割舍些许钱财,以封住他们的口。待我等起事成功之后,再将失去的一切连本带利地夺回即可!然而……”
说到这里,武文彬略微停顿,眼神变得愈发凌厉起来,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让人不寒而栗。
“但若此事已被他们呈报到朝廷,那我们原先的计划就不得不做出重大调整了。首先,洛阳方面的人事布局以及人员调度都需重新洗牌,不能再有丝毫疏漏。同时,分布于其他各州府的兄弟们也得再次聚首商议后续行动之策。唯有如此,方能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武文彬一番话说完,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仿佛在众人的心中敲响了一记警钟。
在场之人听完这番话后,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仿佛心中原本笼罩着的迷雾瞬间消散开来。
而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角此刻也是面色严肃,他轻轻地捋着自己的胡须,微微颔首,表示对武文彬所言甚是赞同。
武文彬心中所思所想,与当下太平道所处之局势可谓不谋而合。
当今之世,各州府的刺史以及各郡城的太守之中,清正廉洁者实属凤毛麟角,难得一见。
得以身居此等高位之人,大抵皆由世家大族倾力扶持,凭借家族的权势和财富,一步步走上仕途;
亦或是依靠宦官、外戚等势力向外延伸,通过攀附权贵,获取官职。
且那汉灵帝更是贪婪成性,对财富的渴望几近癫狂,竟然公然售卖官职爵位以聚敛钱财,将国家的官职当作商品一般,明码标价,价高者得。
各级官位均被标上了令人咋舌的价格,只要你有钱,就能买到相应的官职。
如此一来,这些汉朝廷的官员们在为官之前,往往需耗费大量银两,甚至不惜倾家荡产,方可获得晋升之机。
然而,一旦成功登上高位,他们首先想到要做之事又是何物呢?
毫无疑问,便是疯狂地捞取金钱!
若不为求财,何苦费尽心机去谋取这一官职?
于是乎,他们在上任后的首要任务,便是将先前投入的巨额花费尽数收回。
不仅如此,还会变本加厉地为自己攫取更多财富,满足他们无尽的贪欲。
可怜那百姓们的血汗钱,就这样被这些贪官污吏如层层剥皮般搜刮殆尽。
他们巧立名目,横征暴敛,对百姓进行残酷的剥削和压迫。
待到民众囊空如洗、穷困潦倒之时,他们又该如何继续敛财呢?
此时,他们便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地方上的豪绅,特别是那些在朝廷中缺乏强硬后台支撑的富有人家。
他们以各种借口对这些豪绅进行敲诈勒索,将他们的财富据为己有。
故而,武文彬产生这样的想法实乃情理之中,并无不妥之处。
听完武文彬一番条理清晰、见解独到的建议之后,只见那张角微微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他缓缓地微微颔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赞同之意,紧接着,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文彬所言极是,正合吾心。”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议事厅之中却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既然如此,那么张灵、张寒何在?”
随着张角那威严的话音落下,原本安静肃立的人群之中,立刻如潮水般分开,走出两名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大汉来。
这两人身形高大壮硕,犹如两座巍峨的小山,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震颤,彰显出他们平日里久经沙场的气势。
他们来到近前,整齐划一地抱拳行礼,动作干脆利落,齐声高呼道:“末将在此!”
声音洪亮,震得议事厅内的空气都仿佛微微颤抖起来。
此时的张角面色凝重而又严肃,脸上的神情犹如冬日里的寒霜,目光如炬般凝视着眼前这两位得力战将,那眼神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他用低沉且沉稳的声音缓缓说道:“刚才文彬所提之策想必尔等已然听清。张灵啊,现命你速速前去寻地公将军,并转告于他务必将相关消息探查清楚,每一个细节都不容有失。而后要及时传递回来,不得有误!”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违抗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重重地敲在众人的心头。
张灵闻得此令,神情瞬间变得庄重起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大声应道:“末将领命,定当不辱使命!”
说罢,他双手抱拳,向张角行了一个大礼,转身便大步流星地离去,那毅然决然的背影仿佛在告诉众人,他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
张角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将视线转向另一边的张寒,继续吩咐道:“张寒,此次由你前往青州,寻到人公将军后告知于他,那青州刺史乃是个极度贪财之人。因此,切不可吝惜银两,务必要想尽办法将所需消息打探周全!不管是用钱财贿赂,还是用其他手段,只要能获取到有用的情报,一切都在所不惜!”
张寒双手抱拳,恭敬地弯下腰,回道:“末将谨遵大贤良师之令,定然全力以赴完成任务!”
言罢,他也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只留下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回荡在营帐之中。
待到两人离去之后,张角正欲开口继续向众人发号施令,然而就在这时,武文彬却出声将其话语打断:“师父,古话说得好啊,凡事预先有所谋划就能成功,反之若事先毫无规划,则必然会失败!”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但却充满了自信和坚定。
“如今虽然消息尚未传回,我们对于实际状况尚不明晰,但无论怎样,都必须提前做好周全的应对之策才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对局势的掌控感。
尽管自己的讲话被武文彬中途截断,但张角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不满或嫌隙之意。
相反地,当他听完武文彬这番言辞后,内心深处竟然莫名地产生出一种感觉 —— 似乎眼前这桩事情并不会带来过于严重的后果和影响。
再看一眼自家这位徒儿,只见他此刻犹如一位久经沙场、胸有成竹的军事家般,那眼神中透露出的自信和从容,那副稳操胜券的神态连张角本人见了都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文彬啊,你说得太对啦!咱们太平道就是亟需像你这般才智过人、谋略高深之士。好了,文彬你也不必再询问为师我的意见了,只管畅所欲言吧,把你认为我们应当采取何种准备措施一一道来,师父我呀,全都听从于你!”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武文彬的信任和期许。
闻听此言,武文彬微微一笑,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心中自是十分欢喜受用。
实际上,对于武文彬而言,这件事情真的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严峻。
毕竟现代人与古代人所处的环境、拥有的见识可谓天差地别。
单从一个最为浅显易懂的例子来看,比如信息传递的速度这一方面,两者之间便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假如说青州与冀州两地的刺史需要向朝廷传递重要消息,那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迅速送达目的地。
他们需要依靠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途中还要穿越山川河流、荒野丛林,历经无数的艰难险阻,才能将消息送到朝廷官员的手中。
而且,传递消息的过程中还可能会遇到各种意外情况,比如马匹生病、道路被阻、遭遇盗贼等等,这些都可能导致消息延误甚至丢失。
并且,根据武文彬对那些官员们的了解,在他们心目中,朝廷与自身往往被分得清清楚楚。
当朝廷能够给予他们切实的好处和利益时,他们自然会选择与朝廷并肩而立;
然而一旦朝廷不仅无法继续为其提供源源不断的利益,反而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那彼此之间也就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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