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色降临,天空中乌云密布就如楚婉怡现在的心情一般。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祖母竟然会偏心到这种地步。
四房的人那般的没有出息,如今大房和整个楚家都要被四房害了去,可是祖母还是偏听偏信,这依着四房。
坐在房间中的梳妆台中,楚婉怡缓缓解了自己的头发,方才心中一动。
唤了伺候的云焕问道:“我父亲可回来了?”
如今这运送军饷的事还没有出发,楚婉怡心中更是焦急的想见父亲一面。
“方才见院子外头灯火匆匆,想来是回来了。”
云焕小心翼翼的答道。
虽然楚御史被族人连累,可是皇上却并未表态,只让楚御史去送军饷,这便是不容的犯错的意思了。
若是运送军饷出了何事,这罪楚御史是不担也得担了。
“我去见见父亲。”
解着发髻的手一顿,楚婉怡又将那挽发的银簪戴了上去。
“小姐,此番大人无事,如今也深了,小姐还是歇下了吧,咱们明日一早再去,如何?”
听宫里的人说,楚御史虽然没有被处罚,可是却跪在勤政殿外许久,不仅颜面尽失,连腿都要废了去。
“不行,此事耽搁不得。”
楚婉怡微微摇头,便披了披风出了房间,春夜微凉,还是要保暖的。
手中执着透明琉璃宫灯,楚婉怡缓缓向着正院而去,路上匆匆行走的奴才见着楚婉怡向着正院而去,虽然有些惊讶,可还是微微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那正院守门的婆子,看着楚婉怡来了,连忙便道:“大姑娘怎的来了,天色这般的晚了,大姑娘还是快回去歇了吧。”
楚婉怡深受楚家上下疼爱,性格更是娇软的很,那些嬷嬷也尊敬的很。
“父亲可回来了?我想见父亲。”
楚婉怡并未拐弯抹角,直直便道。
“老爷?”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眼中尽是犹豫之色,可是楚婉怡是主子,她们是奴才,遂也只能老实回答道:“老爷方才回来,如今大约是要歇下了。”
“那块速速去禀报父亲母亲,婉怡来见。”
楚婉怡有些焦急,她心中担心父亲担心的不得了。
“小姐等等,婆子这就去禀报。”
见楚婉怡着急,那婆子也生了担心,遂转身推开了院门向内而去。
“老爷,夫人,大小姐来了。”
端坐在室内,楚御史正坐在榻上,将自己身上的里裤解下,那膝盖处透着的血触目心惊要赶快上药才好。
而楚夫人便是在一旁准备的创伤粉准备给自家老爷上药。
“婉怡来了?”
听见门外的声音,二人皆是一愣,他们没有想到婉怡竟然会漏夜前来。
“即使如此,让婉怡进来吧。”
楚御史不知女儿有何事求见,可是心中却是极为心疼的,他也知晓今日女儿被那梁家御史的孙女推入了水中,心中自然愤愤不已,可是自己有伤在身,若是女儿看见了,定是要是心疼的,便没有去看,却是没有想到,女儿竟然来了。
“可是,那你的伤怎么办?”
楚夫人看着楚御史膝盖渗血的伤口,眼中尽是担心之色。
“无妨,将长袍穿上在,遮住就是了。”
楚御史一脸不在乎的,从一旁一家上拿起了长袍裹上,有穿上了一件广袖大袍,方才养身吩咐道:“让婉怡进来吧。”
那婆子站在外面候着,听着自家老爷的话也微微应了,连忙便向着外面迎了楚婉怡进入了院中。
楚婉怡看着房间中或站或坐的两个身影,遂匆匆踏步推门而入。
“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见着房间里,二人神色平静,楚婉怡心下稍安,却还是连忙行礼。
“这是怎么了,这般着急前来。”
见着女儿步伐匆匆,神色焦急,发髻上还有一丝乱发,楚御史双眼尽是关心之色。
“父亲.....”
楚婉怡看着楚御史满面疲累,眼下深深的凹了下去成了青色,双眼便是一酸,声音有些哽咽的道:“都是女儿不好,没得本事救得楚府。”
她早就做了梦,可是却在与太子亲近之后,便放松了警惕,以为楚家平安,可是没有想到,这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真真是映了这句话!
“傻丫头,胡说什么?楚家一个大家族,哪得需你费心筹谋。”
见着楚婉怡双眼含泪,楚御史亦是心疼不已,他依旧记得二儿子给他说的话,可是如今女儿和太子亲近,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父亲,早先我便做了梦,可是只记得自己的事,更是让父亲防备,却没有提醒父亲,楚家族人作恶的事,如今被捅到了圣上面前,连累的父亲受罪,女儿心中甚是不安。”
刚重生的时候,她心下焦急,只顾着自己平安和楚家平安,想着勾搭上了太子便好了,谁曾想,却是忽略了那些引得楚御史丢了官,被流放的重要的事。
若是她早早的提醒了,早早的便告诉了父亲,此时就不会成了这个模样。
只要小心防备些,即便犯错了,也不会丢了性命才是。
楚婉怡说着,眼中的清泪便渗了出来落在了眼角。
“这事又如何怪的你,你这般的年纪,也不过是一闺阁女儿罢了。”
见女儿伤心,楚御史连忙安慰,到底是自己娇养长大的女儿,他看着女儿如此,心中也是极为心疼的。
“可是如今,楚家有了灭顶之灾,楚家族人凌虐妇人的事被告到了御前,四叔更是在外面借了八万两银的高利贷,父亲如今又要被派去监理军饷一事......”
楚婉怡说着,便停顿了下来,她不敢说对此事运送军饷监理一事心中担心,只能小心道:“还望父亲小心行事,万万保重自己。”
如今事情还没有个结论,她不敢说丧气的话,只能这般小心嘱咐,希望父亲细心,不被人陷害了去。
可是楚御史听到楚婉怡的话,却是转眼看向一旁坐着一直都沉默不语的楚夫人道:“四弟欠了八万两高利贷,你怎的不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