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重的话落下，寝殿中便又安静了几分去。
周围伺候着的宫人也不敢动作。
“好！好！好！你这个.......”
明德帝很是生气，微微喘息着指着独孤重怒声斥责。
“你这个逆子！”
显然，他是生气极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周围的宫人见状连忙跪下：“圣上息怒！”
独孤重跪在地上，双手忍不住握成了拳头，却又松开了去。
“父皇明鉴，自儿臣被废，多年来，只有楚氏守在儿臣身边，儿臣这辈子除了楚氏，是再也不想立其他的女子为后。”
他态度坚定。
却又将额头贴近冰冷的地面微微请求道：“还望父皇息怒，莫伤了身子。”
独孤重甚少这样卑微。
即便是在最为难的时候，他的身边都有忠心的人追随，也不曾像向人低头了去。
可如今，他面对的是一国之君，更是他的生父，这卑微，倒是让人觉得心酸。
“你倒是尚且有心......”
明德帝微微叹息。
转眼看向一旁道：“这几年过去，朕何尝不知你喜欢楚氏，又何尝不知她与你共患难，只是你得明白，身为天子，不能只有儿女情长，孔家是世家，更是文坛大家，他家的嫡女若是被你求娶，将来这朝中的文官便有大半都会自然而然的支持你。
古来，素以文治天下，你有了文臣的支持，武将那里又有墨家和楚家的支持，在朝中也算是能站稳脚跟.......”
说着，明德帝垂首看向跪在地面的儿子沉沉问道：“这天下，和美人，你选哪一个？”
在他的眼中，独孤重这般便是儿女情长，楚氏便是迷得独孤重边城心软只知儿女情长的一个狐媚子，心中自然是不喜的。
即便是成亲了又如何，没有册封，她的身份就不正。
大丈夫，当不拘小节！
只要以后，新帝掌握了这天下，谁还会在乎皇后是谁？
可：
“楚氏不是美人！她是儿臣的妻！”
独孤重仍然坚持己见。
明德帝的话，他听在了心中，亦是记在了心中。
可是，如今在他的心里，楚婉怡和三个孩子的分量亦是极为重要的。
在明德帝意外的眼神中，独孤重向着他又是一礼道：“儿臣不想要什么权利，如今儿臣只想要楚氏一人，她诞下三个嫡子嫡女，在儿臣心中是旁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比拟的。”
显然，他听在了心里，却没有被那些个所谓的权利打动。
听见了独孤重的话，明德帝皱眉伸出右手轻抚了自己下巴上灰白的胡须沉声问着独孤重道：“你真要如此？”
可独孤重却只是沉默了去，再未曾搭话。
显然，此事已然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明德帝无奈，可到底还是没有应了独孤重的请求。
只连连摆手道：“你且先退下吧！此事容后再议，过几日，朕会让皇后召见那孔家的女儿进宫，你只管见见，若是再不愿孔家这门亲事......”
灯火昏黄，却是被琉璃灯映照的将殿中都明亮了几分。
独孤重向着明德帝扣头一礼道：“儿臣多谢父皇。”
随后，便起身带着那些个乳母抱着三个孩子退下了。
待独孤重离开之后，殿中的宫人都尽数退下，明德帝方才叹息道：“他倒是真像那个女人，以情至上......”
随即又叹息道：“真是造孽，造孽啊！”
伺候在一旁的福安见着明德帝这般，倒是微微一笑轻声劝道：“太子殿下这几年颠沛流离，难过的时候都是楚氏在照顾，这般患难之情这般难得，谁说不是良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