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阿瑜。”
闫禾也不客气,直接转过身让身后的人更好地给她披上。
不自觉就往人靠近了一步。
这人明显是不太高兴,好看的眉头微微锁着,往日里的温和都少了一半。
听到她说话也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你生气了吗?”
闫禾歪了歪脑袋,用脸颊在泛着凉意的手背上轻轻蹭了下。
眼底的笑意浮现,盈盈的双眸漂亮得不像话,却在下一刻滞住了。
“......”
脸上凉凉的,但是那双手已经挪开了,手的主人也离自己一步远。
闫禾站好,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看着对面严肃得要命的俊脸。
抿起唇,正想开口保证下次一定注意。
身前的人突然又朝自己迈了一步,把披肩仔仔细细拢紧。
“再着急也要小心身子。”
语气缓缓,把仅剩的一点寒意都驱散了个干净。
闫禾点头笑着,正要开口,就被一声含着警告的咳嗽给打断了。
“......”
与淡定得不行的祁大将军对视了眼,这才慢慢转身朝上首看去。
望帝双手撑在桌面,脸上的神情一改方才面对朝阳时的笑怒,变得格外严肃。
锐利的双眼仿佛一把尖锐的尖刀,毫无阻碍地刺向某人。
“哼。”
又哼了,一天哼八遍不止,对方才的一幕选择视而不见。
“祁爱卿不在自己的毡帐中,怎么跑到朕这里来了?”
“阿瑜是来给安宁送披肩来的。”
“......”
原本还想发难的望帝侧眸,看向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外甥女。
只觉得女大不中留啊。
这水灵灵的乖孩子说被拐走就被拐走了,真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祁瑜薄唇微勾,垂眸看着身前的身影,十分自然往人儿身后挪了挪。
丝毫不觉得躲在心上人身后,受到她的庇护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把本就气不过的望帝更是气得无语,偏偏这偷心贼还是自己当初眼巴巴送上去的。
他有气更是没处撒。
安宁不同朝阳,朝阳是他亲生的,不听话该打的就要打,该骂还得骂。
安宁如今独身一人,他这个当舅舅的始终是不忍心,也不能。
何况她如今身子越来越好,好不容易碰到个喜欢的,自己若是再棒打鸳鸯,不仅会让她伤心伤身,还伤害他们之间的感情。
心里千回百转。
到了嘴边的话最后还是给咽了回去,无奈摆了摆手,让他们都先出去了。
闫禾不知道望帝怎么想的,但是看他方才纠结的样子,大概还是能够猜出来些什么。
眉眼弯弯正要开口。
上面的老头皱眉摇头,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来:“不听不听,你快些回去,朕累得很。”
“......”
闫禾有片刻的惊讶,抬手:“不是舅舅,你的.......”
“曹福!”
“奴才在。”
话音刚落,毡帐中就出现了一道急匆匆的身影,显然等候多时。
对方不想听她说话,闫禾无奈抬头,眼底带着点点担忧。
袖口蓦地一紧,人已经被拉着往外走了。
身侧的人淡淡的,丝毫不在意:“陛下既然不想听便不说了,相信陛下懂得你的心意,我先送你回去。”
闫禾有时候在想,幽溯还说是历劫呢,在小世界的待遇可太好了些。
这么横的脾气都不怕掉脑袋的。
正想着,两人已经出了毡帐,刚走出去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浑厚的咆哮。
“祁瑜!臭小子你给朕回来!”
闫禾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披肩上的小绒毛扫在脸上格外舒服,也挡了不少的冷风。
她挪着脚往旁边靠近些,小声嘀咕:“是他自己不让说的,怎么还生气了?”
面色无辜,若不是眼底的笑意一览无余,祁瑜还真信她不知道。
狡黠却可爱至极。
没忍住勾唇轻笑,明知道她装模作样,还是低声安抚:“不慌,陛下气的是我。”
“是吗?”
“嗯。”
毡帐内,原本安稳坐着的天子远远站在了角落里,时不时抖抖袖口,拍拍肩颈。
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地上那只又黑又长又软的虫。
“好个祁瑜,目无尊长,不把朕放在眼里!”“竟然不让安宁告诉朕,朕一定狠狠治他的罪!”
曹福忍着恶心一边收拾了那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虫子,一边听圣上的抱怨,也不敢让人进来。
谁能想到堂堂九五至尊,碰见了这小小的虫子,惊得差点蹦到天上去。
手里的触感软绵,曹福差点甩出去,身后就传来一阵哈哈大笑。
“.......”
陛下莫不是被这虫子给吓疯了,他还是快些送出去的好。
想着不敢再耽搁,更顾不上恶心了。
望帝万分嫌弃瞥了眼方才的座椅,心情不错地转身靠在了软榻上。
祁瑜虽恼人了些,但安宁如今却是活泼不少。
“哼。”
倒是勉强看他顺眼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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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重重叠叠,即便是在白茫茫的漫天满地之间,依旧是掩盖不了的绿意和生机。
冬狩的大部队在围场休整不过一日,竟又下起了大雪。
窸窸窣窣个没完没了,夜里扰得人清梦难求,却又别有意味。
秋芙长这么大还没赶上过什么冬狩,从来就是听府里的下人议论,将军上次给郡主赢了什么,这回给郡主赢了什么。
人生头一回,难免兴奋,加上荒郊野岭的,本就有些睡得不踏实。
何况夜里还吵得紧,知道是下雪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崩了呢。
她还以为是做了噩梦,小命差点交代在围场里。
这会儿哈欠连天的。
正想呢,又没忍住张开了嘴。
闫禾眨了眨眼,从皑皑白雪中微微抬眸,在秋芙暗沉的眼底停留了会儿。
都快听一早上了,搞得她都快跟着睡过去,耳边除了啊呜啊呜,什么也听不到。
不免有些好笑。
“困就去睡会儿吧。”
“啊呜……不行……”